他站起身子來,握著陳秋的雙手說道:“日后路途,秋侄切記要小心謹慎,我帶著天子滲透進陳氏的這一批人離開陳氏,將陳氏身上的膿瘡拔除。”
“陳氏便依舊是那個干干凈凈的陳氏。”
陳秋站在那里,一時無言。
待到陳拓徹底離去之后,他才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
陳辟暗自從陰影當中走了出來,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淡漠,他只是說道:“拓叔祖的話語中,有七分真,三分假吧。”
他打了個哈欠:“你我了解的事情當中,也確實是有天子對拓叔祖以及陳氏的懷疑,但大多數卻是拓叔祖自己想要自立的心思吧。”
陳秋回過頭看著陳辟說道:“拓叔祖能有這樣的心思,也的確是令家中無話可說,只是家中何時限制過想要自立的人呢?拓叔祖何必如此!”
陳辟冷笑一聲:“大概是因為伱我當時尚且年幼,父親又走的早吧。”
“當日父親為了治學而離開朝堂之上,拓叔祖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著陳氏而不倒,他可能覺著這是他自己的本事,也可能覺著離開了陳氏之后,依舊能夠過得很好吧。”
陳秋沒有再言語說什么,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不說這些了,你準備好了么?”
“陛下要宣召你入宮了。”
陳辟的臉上劃過一抹無奈之色:“我都已經把話說的那么明顯了,不明白為何陛下依舊如此。”
陳秋拍著陳辟的肩膀,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可能是因為你的才學再怎么隱藏,也無法徹底的掩埋吧,就像是砂礫中的明珠一般耀眼。”
而陳辟的眼睛中只是帶著厭惡。
吳國
吳王早已經接收到了來自長安城中的信件,自然而然的也是明白了天子想要繼續“拖”下去,拖到朝廷的實力再次恢復的時候。
如今朝堂之上,大將軍陳得、大將軍韓信相繼在數年前病逝,唯獨剩下一個同樣垂垂老矣的竇嬰以及尚且年輕的周亞夫,而匈奴人的使者又已經在長安城中虎視眈眈。
錯過了這個時機,那可是真的就沒有比這個機會更好的機會了!
書房中的吳王眸色陰沉,他在思考著關于如何“起兵”而不算是“謀逆”的借口,他將書房中的“先賢書籍”幾乎都翻爛了,終于翻到了一頁書,可以為他的“復仇佐證”。
景帝八年,秋。
吳國舉兵。
吳王被吳王妃脅迫,于深夜之中發動兵變。
吳王妃以“十世之仇尤可報也”的口號,來宣布自己對天子的伐謀,她所言自己的兒子被殺,雖然吳王能夠忍耐下去,但是她只是一個婦道人家,所以無法忍受。
然則,為了天下黔首的安定,她終究是將仇恨暗自咽下,如今已經快要二十多年了!
在這二十多年中,她無時無刻不想念自己的孩子,而當今天子卻對當年的事情沒有絲毫愧疚,是以,她無法忍受,因而站了出來,挾持吳王而號令吳國的軍隊。
以此來為自己的孩子復仇。
十世之仇尤可報也!況乎殺子之仇耶?
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