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手做的對不對,但提前將衛青的身份散出去,引起長安城中所有人的“注意”,這樣無論朝堂中對此事是一個怎么樣子的看法,劉徹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
當然,這些繡衣使者散布的一些話中,有些當真是皇帝的想法。
比如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些人當然是不能夠只由出身豪門世家的人來擔任,畢竟若是長此以往,天子手中的權柄豈不是會漸漸的丟失?
丟失權柄對于皇帝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這句話涉及到了皇帝?
有涉及到么?
他說王侯將相,哪一點跟皇帝有關?
皇帝乃是皇,王侯將相具都是皇帝冊封的,只要皇帝樂意,可以批量制造的。
劉徹的嘴角挑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將手中的書卷放在桌子上:“是時候了,是時候將這一切都給改變了。”
他的手中拿著一本“陳子語錄”,這其中記載著當年陳野的一言一行,當初陳慎在記載這些的時候,將一些看起來有些“離經叛道”的言論也記錄在其中。
后來被始皇帝統一天下之后,其實想要將這本書進行焚燒,但最后不知道是看在陳氏的面子上還是什么別的原因,最后也是沒有將這書焚燒銷毀,甚至還繼續放任這本書的流傳。
而劉徹則是看到了這本書當中的“野望”。
他將陳野的“野望”稍加改變,變得更加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了,那就是“皇權之下人人平等”,“皇權之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劉徹將皇帝摘了出來,放在所有人的頭頂,然后利用陳野的“語錄”。
他的心中對自己的設想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
這般想著,他的嘴角帶著些許笑容。
這世上的諸多學說,都應當為皇帝所用,都應當為他所服務,無論是儒家還是政治學,無論是陳氏還是其他的高門顯貴,亦或者是這天下人。
劉徹站了起來,此時他的身影顯得無比高大。
身后的陽光照射進來,仿佛要將這漆黑的一切都給照亮一樣,陽光打在劉徹的臉上,他的臉頰一半在陽光之下,另外一半則是在這陰影當中。
這就是大漢天子。
劉徹。
衛青出身于平陽長公主府上,原本是一個馬奴的消息,迅速在這長安城之中流傳著,不管是黔首還是那些豪貴們全都知道了。
而宮中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人們開始討論,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因為有之前荊從與那說書先生的一系列對話,人們對“馬奴”這個身份倒也是沒有那么的抵觸了。
而建元二年,夏六月的時候,則是發生了另外的一件大事。
平陽長公主在某次宴會上,許是喝醉了酒,被人詢問的時候,承認了衛青的馬奴身份,但卻并不是全部承認了。
在醉酒當中,平陽長公主告訴了所有人真相。
衛青原本是出身于一個從軍之家,也的的確確最開始是黔首,之后父母病故,年少的衛青為了埋葬自己的父母,只能夠賣身到了長公主府為奴。
然則,長公主有感于衛青的孝心,就沒有將衛青記入奴籍當中。
只是讓衛青養馬。
這活計還是衛青自己要求的,說是“既然賣身為奴,如何能夠平白無故的收長公主的錢財?”
所以要求了一份比較臟累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