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趕忙點頭:“您放心就是了,咱們這邊有重重的道卒護衛,就算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也出不去,更何況是人呢?”
陳瀟這才滿意的點頭,又在這天工司中巡查了一圈之后,這才放心的離去。
天工司內的火熱繼續著,而天上的明月則是依舊郎朗的照在這一片大地之上。
陳氏府邸
陳安坐在院落中,杯中的薄酒淡淡的映照著一片薄暮的月光。
陳瀟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見到陳安坐在那里的身姿,眼前突然帶著些許的驚訝,他走上前去,坐在了陳安身旁:“父親,您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休息?”
看了一眼陳瀟的狀態后,陳安這才嘆了口氣說道:“這不是擔心你去了一趟江南心就野了?”
他慢吞吞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好歹將那件事情做完吧。”
“做完之后,將陳氏交給你的弟弟就行。”
“陳氏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陳瀟不在乎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父親。”
父子兩人坐在那里,沉默充斥在這庭院當中,與這無窮的月光交織在一起。
中式的父子關系向來如此,想要說兩句交心的話或許都十分艱難。
良久的沉默后,陳瀟先開口了。
“我知道父親在擔心什么,但是父親不必擔心這些。”
他笑了笑,聲音中帶著些無謂的“懶散”:“父親是擔心我夾在世家和朝廷中間,左右為難,像是當年的朱樓先祖一樣,一夜之間白了頭?”
當年漢末的時候,大虞還未曾建立,天下紛亂。
世家與朝廷的爭斗不休,諸侯割據,曹公、劉公、以及陳氏的先祖“朱樓”在其中奔走努力。
世上少有人知道,當年朱樓先祖其實并未死亡,而是詐死之后投身了大虞。
可以這么說,大虞之所以能夠勝利的一統天下、占據八荒,朱樓先祖的功績至少占了一半。
所有人都只知道那一把火將陳氏家主,“朱樓”的身體焚燒,帶走了不甘的靈魂;但唯有陳氏的家主一脈才知道,當年的朱樓先祖幾經猶豫,最后一夜白頭,然后詐死投身大虞。
陳安擔心的便是這個。
但如今聽著陳瀟的話語,好似并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于是心里的擔憂也放下了一些。
他搖頭嘆氣說道:“怎么能夠不擔心呢?”
“你的性子像極了當年的陳樊先祖,喜歡踏遍山河,走遍這天下的諸多風景,寄情于山水,性格淡漠而又懶散;但你的智慧卻又與朱樓先祖相差無幾,甚至可以說更加聰慧。”
“可是遙游啊。”
他看著陳瀟說道:“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天下沒有任何一個父親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受到如此的“讖言”,我所希望的便是你能夠快樂的生活。”
“陳氏雖然歷代都為了天下蒼生而奔走,而努力,但陳氏并不會強制要求所有的子弟都要踐行這一條路。”
“陳氏不是世家,也不是朝廷、百姓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