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有些猶豫:“這兩年陛下服用的丹藥,不都是陛下極其信任的方士所煉制的么?就連天師府的人都不能參與到其中。”
“上次陛下賞賜的金丹,你還有么?”
聽了宇文化及的話語,裴矩眸色閃爍著不作回答。
宇文化及倒是笑了一聲:“果然,你也沒吃。”
“咱們拿著東西去找張安世?他肯定能看出來這些丹藥的成分。”
“總之,不能讓陛下繼續這樣下去了!”
說著,宇文化及便直接站了起來。
裴矩也是神色變化,他同樣站了起來,但第一個目的地卻不是回家。
他覺著自己知道楊廣變化的原因所在。
官渡陳氏
陳湛坐在院落中,他的面前坐著的是陳平,身旁坐著的是難得回來了的陳若瀚。
陳平是當代墨家的弟子,但卻并沒有成為墨家矩子,倒不是因為不能,而是他自己是個閑散的性子,不愿意做出那樣的位置。
墨家已經從許多年前的那種松散組織變成了如今的“緊密”組織,墨家的矩子一直都在天工寺中兼任天工寺卿的位置,同樣位列三十六卿之一。
“三叔,陛下征調那么多的民夫,這難道就是我們陳氏的道路么?”
“斗爭和前行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但付出這些代價的不應該是平民,而應該是我們這些想要往前走的人,一味的讓平民犧牲,那我們算什么陳氏子弟?”
陳平有些失望的看著陳湛,他覺著陳湛已經失去了陳氏子弟的信念。
陳湛只是笑了一下:“大運河征調的民夫不是還沒有抵達?甚至不是還沒有開始?”
他站起來,淡淡的看著遠處的方向。
“放心好了,這一次的征調民夫與從前的都不一樣。”
“這會是另外一種制度的開端,同樣也是陳氏改變這王朝的一種手段。”
陳湛扭過頭看著陳平:“反倒是你,你們墨家的那個東西研究的如何了?可是如同先祖手札中所說的那樣子么?”
陳平點頭,臉上也是帶著贊嘆:“若非是真的研究出來了,我都不敢相信,先祖竟然連這墨家機關之術都會,并且進行了一些合理的猜想和構思,最后記錄在手札中流傳了下來。”
他咂了咂嘴:“您說的改變就是這個改變么?”
陳湛搖頭:“不是,這個東西只是一個工具。”
他悠長的說道:“瀚兒,你與你十七弟說一說,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區別?”
陳若瀚無奈扶額,他前些日子被調任“中書令”之后就暫時回了一趟官渡,準備祭祖事宜,這一次告假倒是已經跟楊廣說過了。
他本以為能夠休息一段時間,倒是沒有想到整日不是被父親拉著與十七弟論道,就是與十三叔討論如今國朝的政策。
簡直是比在京都的時候還要累。
陳若瀚為陳平倒了一杯茶,繼而說道:“我們所想要改變的是“制度”,而十七弟你所說的那個東西則是“工具”,制度是虛構的、不存在于物質世界的、是精神層面上左右一切的。”
“而工具則是被人所使用的、實際存在于物質世界的。”
“兩者不同。”
陳平撓了撓頭,沒有聽懂這話里面的意思,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論道”,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并不需要明白,因為這是三叔給他大哥的考題,他只需要裝作明白就行了。
于是,他低頭品茶,而后說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