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正常按照咱們之前說的流程,從官渡到長安,然后再讓煜兒和國朝十八學士辯論,那么即便是贏了,大家也會覺著是因為陳氏的威名,所以大家都在讓著煜兒。”
“如此一來,怎么能夠揚名呢?”
“可一路從南打到北就不一樣了,你不是常說么,這理越辯越明。”
“說不定還能給煜兒一點新的靈感呢?”
陳若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陳煜被李世民挑動,難得一見的想要狂放一把的時候并沒有阻攔,反而是順水推舟,說服了自己的父親——那位還在人世,對陳氏、對天下依舊有著深切掌控的鎮國王。
若非如此,陳煜怎么可能出得了官渡呢?
而現在表現的如此憤怒,僅僅是因為李世民這個賊子,竟然還在自己的面前裝模作樣,這讓他十分不滿——他自己在這幫李世民處理朝廷政務,李世民卻整天找樂子,找樂子也就算了,畢竟李世民是皇帝。
可李世民竟然還敢找樂子找到他的頭上,找到他的面前!
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么這。
所以才有了陳若瀚今日的暴躁。
而李世民也深知這一點,他看著依舊處于憤怒狀態的陳若瀚說道:“那個成濤啊,要不然朕再設立一位令首幫幫你?”
他的神色中帶著的是嚴肅的神色,表示這個時候的他是想要討論正經事的。
陳若瀚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搖了搖頭:“不必了,臣還能夠處理的過來。”
他長嘆一口氣:“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咱們的謀劃,所以要準備的事情和東西太多了,一時之間有些忙碌而已,更何況陛下將三位令首全部削除,只剩下臣一位令首兼任三省的事務,目的不就是為了等到臣死了之后,徹底的將三位令首也全都廢黜么?”
陳若瀚似笑非笑的看著李世民,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并非是什么壞事,所以陛下大可不必試探臣。”
“自當年先秦的時候開始,丞相的權力就太過于巨大了,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在想辦法將丞相手中的權力分散,最后是將這些權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歷經數百年,近千年的時光,陛下終于做到了將丞相的權力一分為三,而后又一分為六,并且每一份權力都有可以去制衡的人。”
“如此一來,皇帝的權力就能夠達到頂峰了。”
“陛下舍得在這個時候,重新將已經打散了的六份權力重新匯聚成三份?”
看著陳若瀚的神色,李世民訕訕的笑了一聲:“朕自然是舍不得的。”
陳若瀚點頭:“那就是了,那陛下還問什么?”
他冷笑一聲,然后說道:“此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重新將權力匯聚成三份,那么日后就會再次出現丞相、丞相署內吏,而后再次出現一位丞相。”
“等到那個時候,這近千年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
對于天下人來說,權力是否被皇帝和丞相兩個人掌控,這并不重要,但對皇帝來說,這十分重要——而等到朝廷將所有的權力都匯聚到皇帝身上的時候.
陳若瀚的眉宇中帶著些許的悵然。
他也不知道這條路是否正確,但所有的一切事物在出現的時候,都是要進行試錯的。
若這件事情是錯的,那么便重新將匯聚在皇帝手中的權力打碎而后分散給其他人就是了,這對于陳氏來說并非是做不到的事情。
哪怕天翻地覆,哪怕世事傾倒.
陳氏也依舊有這份力量,可以與之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