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說的沒錯,今日之后,整個長安應當都會流傳著陳煜關于“為官之道”的理論講解,而更令長安紙貴的是,今日陳煜一戰勝之后,長安城內會有更多的“投機者”開始加印陳煜的“求實”理論。
所以一定會“長安紙貴”。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些人之前沒有重視陳煜的思想理論,而如今當這思想理論被他們知道,真的可以開宗立派——且長久的流傳下去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開始重視的。
人群逐漸的散去,房玄齡、陳煜二人一同走向了太學某處專門為講學之人休息的屋子中。
屋子中緩緩燃燒起些許的“香”,房玄齡沉默的為陳煜倒茶,而后嘆了口氣說道:“你不該說出那番言論的,除了那個辦法之外,還有許多的辦法不是么?就算是你覺著那個辦法是最好的辦法,也不該說出那番言論的。”
房玄齡指的是陳煜所說的關于商人的那些言論,這些言論會給陳煜造成一些麻煩。
陳煜倒是輕笑一聲,他看著房玄齡說道:“叔伯,您覺著我說的這有錯么?”
他的眉宇中帶著幾分冷冽之色:“當年先祖提議,不要將工匠、商人等職業落入卑賤的下九流之中,為的并不是今日這些人站在黔首的頭頂耀武揚威啊。”
“先祖一直認為,人生而平等,所有的職業都是一樣的,做一樣的事情,為天下的穩定運轉而提供著充足的養料。”
“可如今,那些商人卻試圖站在黔首的頭頂。”
“您知道如今的大唐土地兼并有多么嚴重么?大唐的百姓們幾乎快沒有自己的土地可以耕作了!”
房玄齡沉默著。
他其實主管這一部分戶部的職責,所以他其實是整個大唐最清楚這里的土地兼并有多嚴重的人。
那些商人在賺夠了錢之后,就開始想盡辦法的購買良田,占據土地,這就是土地私有制帶來的問題啊,但這卻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而只有在每個朝代的末年以及每個朝代的初期,才有辦法徹底的解決土地兼并的問題,因為一個王朝的建立和毀滅,往往是伴隨著一部分權勢的瓦解的。
但大虞、大隋、大晉的覆滅并沒有帶來這樣的結局。
因為他們的覆滅太過于順暢了。
而如今陳氏以及皇帝準備要做的事情,便是在大唐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權貴們還沒有形成牢不可破的聯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互相利益勾結的時候,將這一切以雷霆之力剿滅。
陳煜看著房玄齡的沉默,又緊接著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房伯父是在擔心我,但您不必擔心,這件事情并非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他的神色中帶著些許莫名:“這是.我的父親以及祖父一同提出來的。”
“這也是陳氏的態度。”
陳煜緩緩的嘆了口氣說道:“您看好吧,這幾日便會有關于這件事情的其他消息傳出來了。”
房玄齡聽到這里倒是放心了不少,其實他也并非是要維護商人,他只是單純的擔心陳煜的安危以及名聲罷了,陳煜的名聲還不到能夠貶低一個社會階層的時候。
若是輕易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會讓一部分人心生不滿,繼而破壞他在百姓心中的名聲。
可若是陳湛與陳若瀚都這樣覺著的話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陳煜的分量不夠。
陳煜現在連鎮國王世子都還不是呢,只是一個簡單的“安國王”世子。
這是由于陳氏爵位的特殊性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