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去尋找父皇的時候,聽到父皇對王翦老將軍說扶蘇不能夠成為帝王。
這話出得我父親的口,入的我的耳朵,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聽錯的,所以趙高說的是對的,我的父親已經將我從繼承人的名單中去除了。
我開始明白了這件事情。
起初我是很傷心、乃至于悲憤的,我覺著我從未曾做過對不住父親的事情,也從未曾將父親的教誨忘記,可為何呢,為何就出現了這樣子的事情呢
當悲憤與哀傷慢慢散去之后,留在我腦海中的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做好分內的事情。
父親既然已經不再將我當成繼承人了,那我就好好的做一個大臣——以身作則,告訴父親,我并沒有貪戀這個位置,并沒有想要霸占著這個皇位不松手。
我開始以臣子自居、而非是以這個龐大帝國的繼承者自居。
可不知道為什么,父皇好像并不算滿意——他總是覺著我做的不對,甚至開始對我進行斥責,較之往常更加.嚴肅、更加的令人不能接受。
一直到一件事情的爆發。
焚書坑儒。
事實上,我明白父皇焚燒書籍是為了加強統治——畢竟我的老師的確是不怎么配合,這樣的情況下,愚民才是最好的措施——可是那些黔首該有多么的可憐呢
僅僅是因為父皇和儒家的矛盾,所以他們就要面臨這樣的難題么
這.又是一種怎么樣子的痛苦呢
更何況,雖然那些儒生不應該斥責朝堂,可若是將他們以及那些方士一一坑殺,父皇的名聲一定會變得更差勁——如今都已經是暴君了,我不敢想象之后是什么.
于是,我上疏試圖阻止,阻止父皇將那些儒生以及方士坑殺。
但最后失敗了。
父皇勃然大怒,在朝堂上斥責我無君無父。
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指責,讓我一度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是的,或許我應該承認,當時的我內心是有些許不滿的、也是有些許心灰意冷的。
畢竟在我自己看來,我做的應該已經夠多了,可這么多的事情都沒有能夠改變父皇、阻止父皇,那我何必再繼續下去,繼續讓父皇厭惡我呢
所以在父皇決定懲罰我的時候,我并沒有退縮,反而是與父皇開口辯駁。
最終,我被派往上郡,與蒙恬一起戍守邊疆。
時間匆匆剎那,過去的很快,我甚至以為我可能會在上郡生活一輩子,畢竟我的父親肉眼可見的對我厭煩——他甚至不愿意給我來一封信,我所上書的信件也從未曾有過回復。
就這樣,一日復一日的,我和邊疆的草原以及牛馬為伍、慢慢的看到了草原上的廣闊,我的心胸似乎也開始廣闊了一些,一切都是這么的尋常。
十分平靜。
我那個時候以為,我這一輩子或許都要在邊疆了。
可.事情好似發生了一些細小的轉機。
一直在那一日到來之前,我都以為我的父親不喜歡我,甚至是討厭我、從來沒有將我當成是繼承人的,可事情就是這么的巧合。
在我臨死的這一日,我終于見到了我父親對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