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晝當然清楚,自己上午的回答并不是莫依夏想要的答案,可他依然還是這樣回答了。
不只是依夏,如果哪一天古箏問了類似的問題,他同樣會給出相同的答案。
即便最后的結局是像曾經在雪山上做過的夢里那樣被活埋。
貪心也好,自私也罷。
如果連他自己都無法堅信能給兩人帶來“都不會輸”的未來,那“貪心”就徹底成為一個貶義詞了。
……雖然本來就不是什么褒義詞。
而對此,莫依夏的回答很簡單。
“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不過……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想來剛剛的一切就是莫依夏的“報復”了,她既是在借此表達對某個死性不改的人的不滿,同時也是再一次進行詢問——
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想要腳踏兩條船,要做的可不只是把船穩穩踩在腳下那么簡單。
韓晝知道,這恐怕是莫依夏最后一次幫自己應付古箏的父母了。
“女子4x400米接力賽即將開始,請各位運動員做好準備,請所有觀眾立即退出跑道,重復,請所有觀眾立即退出跑道,并留出至少一米以上的間隔……”
嘹亮的廣播聲忽然在操場上響起,古箏的比賽要開始了。
韓晝睜開眼睛,裝出剛睡醒的模樣。
……
與此同時,操場后方體育館的二樓,戴著口罩鴨舌帽的少女正靜靜坐在窗邊,單手托腮,靜靜望著操場上的人群。
窗戶關得并不嚴實,寒冷的風從縫隙鉆入室內,撩撥著少女額前的發絲,可她卻像是一點都不覺得冷,并沒有關緊窗戶的意思,只是隨意壓了壓帽檐。
“你不冷嗎?”
半分鐘后,還是身邊濃妝艷抹的女孩率先忍不住,一邊關緊窗戶一邊問道。
“相比于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糾纏,冷一點倒也無所謂。”莫依夏看也不看她,語氣平淡,“反正感冒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
“你覺得我在糾纏你?”
女孩似乎覺得好笑,解釋道,“這是二樓唯二的兩扇窗戶,另一邊已經有人了,我想看比賽就只能坐在這里,不是嗎?”
“你就是在糾纏我。”
莫依夏沒有向陌生人解釋太多的習慣,只是再次以平靜的語氣陳述了這一事實,這家伙從出現到現在一共看了她三十多次,雖然每次眼神都很隱晦,但就是這樣才顯得可疑。
“你覺得是糾纏就是糾纏吧。”
女孩似乎也沒得沒有辯解的必要,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不再說話。
莫依夏同樣一言不發,仿佛當身邊的女孩不存在。
沉默許久,依然是女孩先沉不住氣,主動搭話道,“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覺得哪個學院能贏?”
“你覺得呢?”
“我嗎?我覺得多半是金融學院會贏,我男朋友說,別看金融系都是學怎么賺錢的,但他們一向強調身體才是最大的本錢,所以很多人都參加了運動類社團,你看那幾個女生都人高馬大的,據說是田徑……”
“那就金融學院贏吧。”莫依夏打斷她的話。
“額。”女孩愣了愣,遲疑道,“你是金融學院的?”
“不是。”
“那你為什么會支持金融學院贏?”
“因為聽起來很厲害。”
“……可是你難道不應該支持自己所在的學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