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開心嗎”
“嗯”
女孩歪了歪腦袋,除了疑惑之外,臉上看不到任何別的情緒,包括不開心。
“沒什么。”
韓晝搖頭笑了笑,起身拿起雨傘,一邊揮手一邊走向屋外,“那就明天再見了,晚上記得鎖好門。”
“你會來撬門嗎”
隔著密集的雨幕,小王冷秋忽然問道。
韓晝愣了愣,失笑道:“等你下次沒帶鑰匙的時候再說吧。”
“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忘記帶鑰匙。”小王冷秋認真道。
“是啊,所以我才放心嘛。”
韓晝說著,再次揮了揮手,隨后便頭也不回地走入了愈發滂沱的大雨之中。
屋內,女孩靜靜地坐在坐位上,目送著他離去。
眼見那道模糊的人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她這才緩緩起身,收起桌上的空碗,走進了廚房。
……
豆大的雨滴不斷敲擊著傘面,發出令人煩悶的聲響。
傘下的韓晝回頭遠遠望了一眼,發出了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
他其實隱約看得出來,小王冷秋似乎有留自己過夜的想法。
這個女孩此刻還尚未朝著未來的那個自己靠近,例如依然還習慣說“對不起”而非“謝謝”,又例如依然還沒學會有話直說。
這暫時應該算是好事。
……大概吧。
只不過他不能留下。
他想要的是一個也不能少,但也僅此而已。
一種矯情的杞人憂天也好,一種多余的自我意識過剩也罷,總之他愿意和這個時空的小王冷秋成為要好的朋友,也希望對方能對自己有所依靠,但關系止步于此就好,至于一起過夜什么的還是算了。
如果真的只把對方當成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那么他就不會來到這個時空了。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其中的過程或許是可以改變的。
如果因果始終是一場漫長的等待促成了一場時空穿梭,又或者是一場時空穿梭促成了一場漫長的等待,那他只希望最終看到不再是一份沉重而又得不到回應的等待,而是一場朋友間的久別重逢。
等到一切回歸正軌,他們的關系依然存在,但僅限于朋友。
這就是韓晝想要的。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是預想中的最優解,可在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刻,他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短暫,但又確實存在。
他想了很久,懷疑那大概是某種夾雜著愧疚不安的復雜心情,又或者是源自那顆作祟的無法得到滿足的貪心。
“韓晝啊韓晝,你果然是個不要臉的渣男。”
嘈雜的雨聲中,韓晝心中自嘲,偶爾落在臉上的雨點仿佛一個個力道不重但又異常清脆的巴掌。
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如果不曾渴望,他又怎么會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