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暴雨。
一大早,雨水像無數銀鞭抽打著屋頂,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積水漫過臺階,在院子里匯成一片晃動的鏡面,倒映出支離破碎的鉛灰色天空,歪歪扭扭的電線桿,以及韓晝那張扭曲變形的臉。
“看來并不是所有地方的天氣預報都像臨城一樣不靠譜啊……”
他站在門口遠眺,看著大雨中模糊的小鎮,心中生出些許擔憂。
這場暴雨比所有人預計的都要猛烈,路面上的積水已經足以漫過小腿,而且似乎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就連夏叔都說,他在鎮上生活了那么多年,還從未見過那么大的雨。
有那么一瞬間,韓晝懷疑自己或許真的是“雨神”,明明剛來那天夏叔還說鎮上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大雨了來著。
今天是周末,除了需要加班的打工人,沒人愿意在這種天氣出門,因此今天顯然是做不成生意了,夏叔也樂得清閑,不知從哪找出一個落灰許久的棋盤,讓韓晝陪他下圍棋。
鄉村小鎮里最不缺的就是留守兒童和孤寡老人,夏叔屬于后者,平日里雖然經常能和客人聊天,但獨處的時候依然會感到孤獨。
韓晝的圍棋水平一般,不過夏叔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去,兩人坐在門口菜雞互啄,你來我往,一時間倒也下得難解難分。
“小韓,你有些心不在焉吶。”
見韓晝的視線不時投向屋外,夏叔一邊落子一邊試探著問道,“是在擔心你那個朋友嗎”
不得不說,盡管下棋的水平不高,但夏叔落子的樣子是真有范兒,舉手投足間氣定神閑,活脫脫的大師風范,反觀韓晝則像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是有點擔心。”
韓晝沒有否認,他的確有點擔心小王冷秋那邊的情況——僅僅只是一夜,積水居然上漲了這么多,這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他再次想到了王冷秋消失的那個雨天。
不過他昨晚之所以能放心離開,自然是因為有所依仗——只要有必要,“必有回響”隨時都能帶他前往小王冷秋的身邊。
正常來說,“自定義狀態生成器”所生成的狀態只能存在四十八小時,但或許是穿越了時空的原因,又或者是一個月后韓晝還需要用“必有回響”回到原來的時間點,以至于“必有回響”似乎暫時失去了只能存在四十八小時的限制,估計要等到回到“現在”那一刻才會重新開始倒計時。
也就是說,只要身體撐得住,韓晝可以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隨意使用“必有回響”,還不需要費積分。
當然,前提是他要有一個迫切想要見到的目標,并能清晰記住對方的臉。
夏叔就知道是這樣,遲疑片刻,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昨晚為什么不繼續在她家里過夜陪著她呢”
事實上,他昨晚都已經做好了韓晝又一次一夜不歸的準備了,誰知對方居然回來了,這實在有些反常。
他擔心兩人是不是鬧矛盾了。
韓晝的神色古怪了幾分,夏叔明明都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一個孩子了,為什么還能理所當然地說出在孩子家里過夜這種話
他有些記不清了,難道十年前的社會風氣很自由嗎
他心中嘀咕,回答道:“一直在她家里過夜影響不太好,而且她家里人就快回來了。”
據小王冷秋所說,王爺爺這周末應該就會從城里回來,要是他真的繼續留在對方家里過夜,說不定會和王爺爺撞個正著。
到時候會面臨什么情況不好說,但肯定會對未來產生影響——畢竟按照未來的王爺爺所說,對方以前是從未見過他的。
“說得也是。”
夏叔下意識點點頭,畢竟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總是帶男人在家里過夜的確很容易被街坊說閑話,確實要注意影響。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