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晝渾身腎上腺素飆升,但依然竭力保持著冷靜,眼下想避開這棵大樹已經來不及了,想潛入水底鉆過去更沒有可能,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撞到樹上之前跳過去。
水里沒有地方可以借力,所以他只能從這棵樹上想辦法,要么蹬一腳樹干起跳,但要面臨腿骨碎裂的風險,要么第一時間抓住樹枝把身體拉出水面,然后試著從樹干上爬上去,但同樣要面臨被樹枝刺穿的風險。
韓晝決定兩個辦法一起用,先抓住樹枝緩沖,然后立刻踩著樹干起跳,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完全有能力做到這種事。
雖然還是有不小的風險就是了。
視線中的樹干在不斷放大,韓晝心臟狂跳,但心里反而越來越平靜,眼看大樹越來越近,他深吸一口氣,突然高呼一聲“不要小看我們的羈絆啊”,隨后便死死抓住了正前方的樹枝,也不管手心和臉頰傳來的刺痛感,一腳蹬在了樹干上,轟然起跳。
“嘭!”
即便已經減少了不少沖擊力,可在踩上樹干的那一刻,韓晝還是感覺雙腿一陣發麻,尤其是早就受傷的左腿,小腿似乎被劃開了一條口子。
好在這次起跳相當成功,騰空而起的那一刻,他心想這一跳大概能有兩米高,甚至三米也不是沒有可能,可還來不及松一口氣,韓晝就看到了令他頭皮發麻的一幕——
他怎么都沒想到,一棵倒塌的大樹之后,居然會是另外一棵倒塌的大樹。
兩棵樹之間間隔大約兩三米,而韓晝此刻正處于騰空狀態,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在落水的瞬間剛好撞上第二棵大樹,避無可避。
該死!
今天居然這么倒霉嗎……
韓晝心中一沉,盡管“我不要命啦”賦予了他非同尋常的身體素質,可這并不意味著他能無視物理法則,在空中繼續起跳。
生死危機下,哪怕是有著“我不要命啦”的加持,他的好運氣似乎也已經用光了。
絕對不可能避開的。
懸空狀態下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死。
沒錯。
等死。
時隔許久,這個幾乎快要被徹底遺忘了的詞語,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再次闖入了韓晝心中。
但或許是長大了,又或許是成熟了,此刻想到這個詞,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他只是覺得很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他還有很多沒有做完的事,例如還沒有好好給依夏一場正式的告白,放煙也好,送玫瑰也罷,就是那種土得不能再土,但依夏一定會非常喜歡的告白;
例如還沒來得及看古箏今年元旦晚會上的舞蹈,從來沒有過哪怕一次主動牽手,主動擁抱,乃至是鼓起勇氣親吻她一次,記錄下她面紅耳赤又不知所措的樣子。也沒有好好對她坦白,沒有好好和她商量,沒有好好向她謝罪……明明說好了絕對不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