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心想,看樣子那個貨郎本就提了一筐病兔來賣,難怪那么便宜。
死掉的兔子和活著的兔子完全不是一個樣子。死掉了,連毛發都看起來那么凌亂,尸體軟趴趴的,提在手上像一攤煮軟了的年糕。
光禿禿的草皮上還有幾根兔子沒吃完的小白菜。
這是文謹第一次直面死亡。
他有些不知所措,將兔子提在手上,軟軟的身體有些握不住。
“別難過,也許它去了兔子星球。”文秀不太會安慰人,只好摸摸小孩的腦袋,帶著他在后院的矮樹下挖了個洞口,把兔子埋在里面。
見文謹好像有點傷心的樣子,文秀第二天便帶著文謹去集市再挑一只兔子,但這次文謹說什么也沒有要。
冬去春來,后院的草開始冒頭,矮樹的葉子也翻新了一輪。
這天隔壁鄰居抱了一只灰撲撲的奶狗過來。
“剛下的,斷奶沒幾天,該送的也都送了,就這一只沒送走,你家要不?”隔壁住的是一對夫妻,兒子兒媳住在市里。
文謹正在樓上的房間里拼樂高,文秀看這家伙情緒不高,網購了幾盒樂高給他分散注意力。
文秀看著鄰居大姐手里拎著的小狗,毛茸茸的,鼻頭濕潤潤,眼睛圓溜溜。
感覺像是長不大的品種。
“給我家吧。”文秀雖然不喜歡狗,但是想到剛好家里缺一條看門狗。
不好一直讓人站門口,文秀請鄰居進來喝杯茶。
“哎喲,這房子翻新過吧,嘖嘖,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鄰居姓郭,北方人,嫁到南方的,性格和劉美花一樣的熱情大方:“這里原來住的人我認識,他年輕的時候就給一個特別有錢的大老板開車,后來建了這棟房子給他父母養老的。后面他父母死了之后,他們一家老小都搬到大城市去了,這里就閑置了下來。”
“是嗎?”文秀說:“中介跟我說原先這戶人家出國了。”
“哎呀,中介說的話哪能全信。”
文秀領著鄰居從大門口進,一進門鄰居再一次被內部裝修震驚到了。
客廳上下兩層被打空,靠著后院的那面墻換上落地玻璃門,一眼就能看到后院開闊的空間。
“剛搬進來沒多久,很多東西還沒添置整理,將就一下吧。”文秀笑笑,將小狗接過,隨手放到陽臺的木地板上。
郭大姐環顧四周,和普通人家的滿面膩子墻比起來,文秀家除了幾根承重柱,大部分都是打空的,甚至能看到二樓走道滿墻的書架。
“我滴乖,你這個得花多少錢請設計師呀?”郭大姐接過文秀遞來的茶杯,嘖嘖嘆聲。
“后邊還鋪了草呢?這搞得真漂亮。”
“我自己畫的圖紙,和裝修公司對接的。”文秀說,“養小孩嘛,需要大點的空間。”
“哎喲,我和我老伴還準備開個民宿呢。”郭大姐說:“回頭請教你哈,給我們指點一下。”
“開民宿?”
“是啊。”郭大姐喝了一口茶,贊嘆茶味清香:“我兒子的大學同學在咱們市里的規劃局,聽說政府要規劃咱這片,準備開發個5a景區,年前老多開發商來考察。”
“我兒子勸我在這邊開個民宿,掙錢,現在年輕人喜歡住民宿。”郭大姐說,“我們家院子也夠大,一次接個兩三戶夠了。”
“這邊很快就會開始競標了,最后也不知道是哪個開發商,別弄得烏煙瘴氣的就行。”
“這邊的年輕人都走光了,留下來的,都是老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