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還不到下班時間，房間外的走廊沒有什么人。
走廊上時不時發出金屬疲勞的呻吟聲。
隔壁房間突然走出一個胖胖的男人，他比原主還要早租在這，兩人當了許久的鄰居卻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男人只是瞧了邢露一眼，隨后就不感興趣地收回了目光。
這里的居民因為常年的極夜進化出了蒼白抗凍的皮膚和擴大烏黑的瞳孔。
邢露跟他對視了一眼，從對方黝黑的瞳孔中看到了冷漠和麻木。
星球距離太陽太過遙遠，在塞繆爾星生活的人有些一輩子都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而這里的人們也普遍性格冷淡不甚熱絡。
就連剛剛看上去熱情的房東，實際上原主和他說話的次數也不超過一只手。
塞繆爾星球的主要工業是開采地核中的特殊礦物，居住在城市邊緣的貧民窟的人占據了城市的一半人口，他們大多從事礦工的工作。
而邢露靠著記憶，乘坐了兩趟懸浮巴士，才來到隱藏在貧民窟和上城區交界處的黑市。
黑市里售賣什么的都有，來往的人也各不相同。
邢露行走在道路十分狹小的黑市上，先是去一處不起眼的小商店里辦了一個假身份，隨后去到一個典當行賣掉了典獄長的光腦。
典獄長的光腦放在塞繆爾星都是高級貨，邢露拿出來時明顯感到商家眼睛亮了，最后賣了不少錢。
從典當鋪出來路過一家酒館，招牌擺著一種名為“暗霜”烈酒的照片。
這是由一種特殊酵母發酵而成，應用者會暫時獲得紅外視覺能力。
這款烈酒在這片城區賣的很好，住在附近的礦工們經常會來光顧。
邢露觀察到礦工們身上會沾染一種名為地核蟲的生物熒光，據說這種生物會在死亡前爆發出最后的強光。
邢露走進酒館，往柜臺上掃了一下手上的光腦：“來杯暗霜。”
剛開口沒過幾秒，一杯扎啤大小的酒杯“咚”的一聲放在桌上。
真速度。
邢露嘗了一口，品到了一種濃烈的發酵味。
和啤酒那種麥子香不同，味道極其濃烈怪異，第一口很沖，回味綿長。
原本邢露還有些困，一口下去瞬間清醒了。
這么濃烈的味道一定沒有注水，難怪這家酒館生意好。
在物資貧瘠的塞繆爾星，這種味道怪異的烈酒都是極其難得的飲品了。
半杯酒下肚后，邢露握拳輕叩桌面：
“跟你打探個事。”
...
從酒館出來后，邢露還真感覺到視野變得明亮許多。
她直奔剛剛酒保說的位置，果然在一個巷子不起眼的位置發現了一家小小的商鋪。
連門牌都沒有，如果不是刻意留意甚至會注意不到這里還有家商鋪。
邢露走了進去，里面空無一人。
柜臺上擺了一些常規的防護商品。
邢露敲了敲柜臺玻璃：“有特殊商品嗎？”
店鋪內一片寂靜。
三息后，邢露晃了晃手：“我有錢。”
黑暗中，一個胡子濃密的老人走了出來。
“要‘銹水’還是‘糖果’？”
“‘冷器’有嗎？”
老人凝視了一眼邢露，隨后耷拉著眼皮轉身道：“跟我來。”
這是黑市交易的常見術語了。
銹水代表劣質的燃料或是一些來路不明的飛船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