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付懷楹讓紅袖挑出一把還帶著水的新鮮荔枝送給簡逢春。
“簡公子拿去分給同僚一同嘗嘗吧。”
簡逢春到底還是帶走了那些荔枝。
荔枝的香氣纏繞了他一路,將他勾進回憶里。
...
傍晚靛藍夜空像是一塊未裁開的布,鋪滿了天際。
付懷楹正坐在院中看著賬本晾著頭發,手邊一盞橙黃的竹骨絹燈照在她靜謐的臉上。
院中空無一人,紅袖回廂房休息去了。
耳邊只有風過沙沙的樹葉聲,和夏日獨有的蟬鳴。
付懷楹倚靠在軟榻上,將賬本攤在腿上,端起紅袖為她剝好的荔枝盤,邊吃邊看十分愜意。
手底下幾間鋪子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她的私庫也越來越豐厚。
京郊的度假莊園也正在順利修建當中,如果按照計劃的進程,大概一年不到就可開業了。
正想著這些事,身后院落旁的墻根處突然發出細微的聲響,被付懷楹敏銳捕捉到了。
她心生警惕,迅速回頭,卻只能看見昏暗的墻角什么也沒有。
付懷楹將賬本放置一邊,起身悄無聲息走向墻角。
天還未黑透,付懷楹瞇起眼,清楚看到一個人影躲藏在角落內。
付懷楹并不確定來者何人,她手邊也沒有可用的防身之物。
她邊靠近,腦子里還在思索會是什么人。
還未等看清是什么人,一股血腥味就飄了過來。
付懷楹凝眉定睛一看,竟是在朗州失蹤了近十日的定北侯趙肅。
他看上去受了重傷,捂著要害靠坐在墻根下。
趙肅喘著氣,抬頭便不期然付懷楹對視上。
清冷藍調的微光下,女人的面龐如同結霜一般的月白,瞳孔像是雨過天晴一樣明亮。
她身著薄紗,內里連訶子都沒穿,青紗下透著羊脂玉般的色澤,身形如鬼魅。
“你......”
趙肅臉上身上全是血,他看上去十分虛弱,看了付懷楹一眼后便瞥開視線。
“你......在院中......連衣裳都不好好穿?”
付懷楹嗤笑:“我在我自已家如何穿衣與你何干?”
“倒是你——”
“堂堂定北侯,私闖民宅非但沒有羞恥心,還有閑心管起他人如何穿衣?”
趙肅不善與人打嘴仗,他閉目喘息了幾聲,見付懷楹完全沒有施以援手的意思,這才開口道:“能否......”
“——不能。”
付懷楹似笑非笑打斷了他的話。
“我這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我這就去派人通知侯府。”付懷楹淡淡道:“免得侯爺死在我這,我又得被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付懷楹轉身就要去喊紅袖,卻被趙肅制止了。
“別——”
“別驚動他人。”
趙肅緊蹙的眉心抖動,抬眼看向付懷楹:“我是遭人暗殺秘密回京......你、麻煩付娘子幫我一個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