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聿放下手中的筆,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上半身向后靠在椅背,姿態松弛又自信。
身上筆挺的制服沒有一絲褶皺,服貼在肌肉輪廓上,身為alpha的壓迫和王儲的矜貴就這么慢慢的浮出水面。
外頭的日光透過窗子照在他的后背,逆著光他的臉部輪廓不是特別明顯,只有那一雙眼睛,扇形的雙眼皮看上去像是鋒利的劍刃,能斬斷世間一切虛假的謊言。
二人就這么無聲對峙著。
忽然宿聿的眉毛輕輕向上挑了一下。
就只是這么一個表情,芮和就確定了,他知道她的身份。
不知道宿聿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也許從一開始,宿聿就知道了。
那為什么宿聿還把她放進衛兵團里?難道她身上也有什么東西是宿聿想知道的么?
芮和低頭笑了一聲,隨后抬頭看向宿聿:
“殿下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宿聿也不屑打太極:“考核的時候。”
“難怪。”
“殿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想繞彎子了。”
“我就直說了——我想知道我哥哥寧敘的死因。”
宿聿沒說話。
芮和走上前,站定在宿聿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視線和對方保持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殿下別用‘殉職’來搪塞我。”
芮和說:“你我都清楚吧?他的死因有問題。”
宿聿看著眼前動作堪稱膽大妄為的人。
對方的面上再無此前裝出來的不卑不亢,她的眉毛、眼睛甚至眼神都充滿了攻擊性,咄咄逼人氣勢洶洶。
她似乎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謊言而羞愧,也不為自己的偽裝識破而慌亂。
一個顛覆他對beta傳統認知的人。
“對于你哥哥的事,我很抱歉。”宿聿依舊是那個語氣。
“這件事上,他的確也能算得上是殉職。”
“他失蹤了,到現在也下落不明。”
芮和問:“那為何要對外宣稱他已經死亡?”
宿聿說:“他失蹤時執行的任務本就是九死一生,因遺體未找到才被判失蹤。”但其實知情的都清楚,這跟死沒有什么區別了。
芮和瞇眼,總覺得宿聿沒有說實話。
或者,他隱瞞了一些什么重要的東西。
芮和問:“他執行的什么任務?”
宿聿說:“你越界了。”
他的聲線冷了許多:“以你現在的級別,沒有資格知道機密內容。”
芮和說:“我身為他的親妹妹,難道沒有資格知道他的死因?”
“殿下,我實話告訴你,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調查他的死因。”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宿聿問,“你要為寧敘報仇?”
“當然。”
“不論對方是誰。”
宿聿看著芮和的雙眼,那雙黑亮的眼中,宿聿甚至讀出了一種信息,如果兇手是他,她會毫不猶豫舉起手中的光刃,割斷他的喉嚨。
直覺告訴宿聿,芮和是一把不好掌控兇劍,稍不留神就會被她反噬。
可兇器也自有兇器的魅力。
突然,副官推門進來,見到這副場景,他當即對著芮和疾言厲色:“放肆!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