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海圖立馬從金絲楠木的雕花椅上跳了起來,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卿言提出的第二個條件。
“稍安勿躁。”卿言走到他跟前,輕輕示意他坐下,“想也未想就做了決定,未免太草率了。”
“我秋戎雖是以水草肥美之地四處游牧為生,卻是奉汗王為主,若是另奉他主,怕是死后無法向列祖列宗交代!”海圖別過臉去不看卿言,厲正嚴辭的拒絕,似乎毫無回旋余地。
“難道讓秋戎生靈荼炭,九泉之下世子就能有好的交代?”卿言不以為忤,輕描淡寫的反問。
“生靈荼炭?”海圖輕蔑的哼了一聲,“秋戎的鐵騎勇士正等著呢。”
確實,以大齊目前的軍力,若是想滅掉秋戎,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南有南夏,而西南的川蜀和東北的北燕亦是虎視眈眈,若是與秋戎斗得兩敗俱傷,其他人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風險太大,這一點卿言自是知道,不過這平衡的局面若是被某些不起眼的力量打破,或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若是我將世子與伊娜公主的事告知龜茲國主,不知道國主他會如何呢?”卿言掀了掀柳眉,故作思考狀,“哦,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龜茲國主的同胞妹妹似乎就是疏勒王的第一王妃,而疏勒王的小公主不日就要嫁去于田,和于田王儲舉案齊眉了。這樣的話,看起來對秋戎又多了些不利啊。何況,若是秋戎與西域各國有什么沖突,我想,大齊囤積在白山黑水間的先鋒營和銳鋒營數萬精兵也不會坐視。當然還有昭王殿下。”卿言有意的撫了撫自己的小腹。
幸而此次因為班師回朝途中寧遠失蹤,父皇將十萬軍隊留在邊境以防不測,否則也少了威脅海圖的資本。再者,她現在肚子里的孩子在海圖看來是藍臻的,藍臻與李慕青在南夏大齊秋戎三國邊境駐扎五年,海圖怕是也與之交過手的,看在卿言肚子里孩子的面上,藍臻即使明面上不幫襯,暗地里絕對少不了給秋戎使絆。眾多籌碼,卿言覺得自己的底氣又足了些。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此刻,海圖的眼中已經聚滿了怒火,恨不得將眼前這張嬌俏的面容撕個粉碎,不過現在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此事重大,我需稟報父汗定奪。”
“好,若塔特可汗應允,我即刻懇求父皇封伊娜為靖國公主。”卿言滿面喜色。雖然只有皇后所生的嫡女才能封為靖國公主,不過用一個尊貴的封號換與秋戎的長治久安,隆慶帝自然是喜不勝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何況此等殊榮于龜茲來說也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即使在今時今日,大齊對西域各國的統治已十分松散的時代,有此封號仍然可讓龜茲在西域各國中的地位高出半分。
“另外,我還可應允世子,”卿言拋出最后一枚橄欖枝,“秋戎稱臣之日便是世子與伊娜公主的大婚之時。”
看到海圖因自己最后的這句話有所動容,卿言心下頓時松了一口氣,幸虧海圖是個情種,否則他若是來個魚死網破,怕也是十分棘手的。
“好,別忘了你的承諾。”海圖站起身來,禮也不行便轉身離開。
“要走也不急于一時,伊娜公主應邀來參加海會寺的法事,過兩日便可到京城,不如見一面再走,世子以為如何?”這是最后一劑強力藥。
“你!”海圖沖到卿言面前,雙拳握得死緊,指關節已儼然發白,看得出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望著海圖暴怒的表情,卿言有些后悔自己剛才挑釁的舉動,萬一海圖理智不再,給她一拳,不知道會不會毀容呢?
屏風后的寧遠見此情形也要沖出去,卻被云軒死死拉住。
“若是伊娜有半點損傷,我定叫你陪葬!”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海圖怒氣沖沖的走了。
直到海圖背影消失,卿言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言兒。”一見海圖離開,二人便從屏風后出來。
“我沒事。”卿言疲憊的擺了擺手,緊繃的那根神經一松弛,就讓她整個人都攤軟了下來。
寧遠眼明手快接住她,打橫抱起便往宣華宮去了,云軒打發一個小太監去請御醫,自己也急忙跟了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