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隆恩。”寧老將軍行三跪九叩之禮接旨。
“魏謙,”隆慶帝望向帝座左下側隔二三個位子的一位青衣文官,“擬個旨,明日大詔天下。”
“臣遵旨。”文淵閣大學士、中書左侍郎魏謙行禮。
一道旨意,大詔天下,終是要幾家歡樂幾家愁。
卿言掃視全場,寧家軍一脈當然是喜不自勝,而晉王與鐘家一眾卻是一臉陰霾。
皇帝對敗將如此維護,甚至當場下旨,讓眾人連反對的聲音都得壓下,雖然無一人提及當年之事,可鐘家似乎一夜之間成了眾矢之的。這也無怪乎眾人之中黃定的臉色最差。
宴席中央,舞姬們已如仙子般翩然流動起來,漸漸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當然,亦有心不在焉者,可比起今日彰顯的盛寵,已無人在意了。
卿言已偷偷在心里笑了一萬遍。
“咳咳。”一陣清風緩緩入殿,上官皇后輕咳了幾聲,卿言循聲望去,上官皇后面色如常,便放下心來。
“皇上,臣妾身體略有不適,想先行告退。”借著幾聲輕咳,上官皇后向隆慶帝微微欠了欠身告罪,聲音雖不大,卻足以讓臨近的人聽見。
“朕陪你回宮。”隆慶帝一臉關切的望著看起來弱柳扶風的上官皇后,順勢將她扶起摟進懷里,而后望向眾人:“眾愛卿務必盡興。”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眾人唱諾。
隆慶帝向卿言微微點頭,而在隆慶帝最后的目光中,卿言知道,剩下的事情就全憑她做主了。
帝后先行離去,卿言掃視全場,眾人皆放松下來。果然,她這個新立的儲君威懾力有限。
“各位愛卿,”卿言端起酒杯,朗聲道,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面上皆恭敬的端起酒杯,等著卿言的下文,“既然花繁公子的新作都得到父皇的贊賞,我亦該言而有信,李公公,賞。”
“是。”隨侍一側的宣華宮掌事太監李春立即招來小太監,將賞賜一一打點下去。
卿言一臉笑意的看著花繁公子率眾舞倌上前謝恩,注意力卻在別處。
“哎呀。”一個翠色宮裝的小宮女輕呼一聲,滿是惶恐的跪倒在黃定腳下。
“何事?”卿言揮手讓花繁等眾人退下,向黃定看去,而黃定周圍的宮燈一閃,更是把眾卿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莫不是黃將軍對這賞賜有異議?”卿言微笑著道。
“花繁公子絕技,末將大開眼界,怎會有異議?”黃定憤恨的瞪了小宮女一眼,從座位上起身向卿言行禮。
“既然連黃將軍也認可,花繁公子這賞賜是當之無愧了。”卿言此話別有深意,且十分明顯,眾人心照不宣。
“謝公主賞。”花繁上前再次叩謝,而后又向程頤揖禮,“謝程太傅賜名。”
賜名……卿言心中笑容燦爛:小繁繁同學,你這一巴掌打在黃定臉上著實響亮,謝了。
寧公破陣舞,名中的寧公二字無疑是坐實了黃定的原本不清不楚的罪名。既然寧老將軍被封為寧國公,那么此前清峽關一役即使要找責任者也輪不到寧家軍了,左右算來,無疑只剩下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