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在疼痛最甚的時候,腦子里不合時宜的出現了這么一句,于是盡量控制自己的掙扎,萬一剜掉了好肉,就不值當了。
洛清手上的動作飛快,每一刀都落在該落的地方,不偏不倚力氣恰到好處,為的就是將疼痛降到最低。
可即便如此,剜肉之痛也足以讓卿言的痛覺神經歇斯底里。
“好,好了…嗎?”卿言緊繃著身體,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快了。”洛清不敢多言,手上的動作愈發輕巧了。
思承感受著懷里的人兒因疼痛而控制不住的顫抖,與洛清落刀的頻率一致,心里頓時也跟著被剜去了一大塊。
“讓我…緩,緩緩…。”卿言已痛到有氣無力了。
洛清心里一揪,趕緊停了下來。
二人看著卿言,連呼吸都不敢太深,生怕會驚擾了她。
“好了…繼續…吧。”卿言呼出一口濁氣,又閉上了眼。
思承握住卿言的手,希望能為她傳導掉一些疼痛,卿言瞬間就將他的手握緊。
再次下刀,洛清飛快的剜掉剩余的腐肉,雖然力度有些大,但長痛不如短痛,幾個彈指間,便是將腐肉都剜干凈了。
收刀的一瞬,卿言身體一松,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昏了過去。
洛清趕緊仔細的為卿言上藥包扎,再往她嘴里塞了一顆淺灰色的藥丸,思承才輕輕把她放下。
“洛公子,有勞,大恩不言謝。”思承抱拳一禮。
“客氣。”洛清抹了抹額頭的細汗,抬頭時卻瞥見思承抱拳的右手正落下一滴血。
洛清翻開他的掌心查看,果然,有明顯的指甲嵌入掌心的痕跡。
“無礙。”思承不甚在意的抽回手。
這應該是卿言剛剛疼痛時的抓傷。
洛清回身拿了瓶金瘡藥遞給思承,思承微愣,接過道謝。
二人似乎都不放心,一直守著卿言,兩個時辰后,卿言醒來了。
“感覺如何?”問話的是洛清。
“好多了。”卿言微微點頭。
思承把溫好的藥端到卿言面前,將她扶起。
卿言看著這碗濃黑的藥汁,好一會兒都沒有張嘴。
思承看著他的公主殿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卿言發愁的小臉落在洛清眼里,讓他不禁心頭一笑,然后從藥箱里拿出一塊甘草糖放在掌心,托到卿言面前。
卿言臉上立即愁云散去,右手去拿洛清掌心的糖,臉上的笑意盈盈,喜悅乖巧的模樣晃花了洛清的眼。
把甘草糖放在嘴里含了一會,卿言才喝了那碗藥,思承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唉,他的公主殿下對著這藥汁再這么苦大仇深下去,他就真以為自己罪大惡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