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承:“是。”
想必這會兒,盛京該是已斗爭至白熾化了。寧遠已班師回朝,從他每兩三日與藍臻的書信中,卿言也知曉了父皇當前的處境,而自己和藍臻的死訊傳到晉王耳朵里,他便會更加肆無忌憚,若是此時能將確鑿證據交到父皇手上,父皇必定能給予晉王致命一擊。
而藍靖在得知了藍臻的死訊后,必然是要逼一逼南夏老皇帝的,老皇帝身體不好,這逼一逼,萬一逼出個好歹來,藍臻那個年僅十五歲的胞弟,想必沒了藍臻這個靠山,僅靠他的母族,也很難跟藍靖這個成年皇子抗衡。
所以,接下來的時日,只需坐等事情發酵。
“公主。”思悟遞上一盅湯藥,“洛公子說您需要喝了這個。”
卿言嫌棄的看了一眼,往前一推:“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公主,這——”思悟為難的看著面前的湯藥。
“好了,先別管這個藥了,馬上就要離開了,我還沒去逛過后花園,陪我走走。”卿言領著思悟往后花園去了。
到底是前朝雄踞一方王爺家的私家園林,這后花園的精巧程度堪比皇家園林,不僅雨榭樓臺布局美妙,就連四季花期都恰到好處的組成了春夏秋冬各一幅畫,可謂是巧奪天工。卿言在花園里踱步,一步一景倒也愜意,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獵場,而玄甲軍駐扎的營房也在不遠處。
卿言看到洛清和藍臻從其中一個營房出來,又進了營房邊的小耳房,二人似乎在說什么,卿言走過去準備推門,聽到藍臻的聲音,生生愣住了。
“就憑這喬大夫的一面之詞,你怎么敢斷定你與卿言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若他誆騙你呢?”
“他有何立場狂騙我?況且所有證據都能對上,絹帕、胎記、洛姓、年齡、流民,無一不與我吻合。”洛清頹然地嘆了口氣,“最重要的是,喬大夫曾是洛妃府上的巫醫,他就是見證者。”
“所以,這就是你連日來對我避之不及的理由?”卿言猛然推門進去,出現在二人面前。
“卿卿。”
“小言兒。”
二人見到卿言竟有些慌亂。
“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瞞著我?”卿言沖到洛清面前。
“我——”洛清手足無措,別開臉不敢看卿言。
冷靜,遇事一定要冷靜,尤其是遇到這種有情人終成兄妹的戲碼。卿言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雙手在身側握成了拳。
“我已讓吳峻生遞話永安侯,今日永安侯就會將喬大夫送來,此事定要問個清楚明白,現在,跟我回樂翼,把所謂的證據講與我聽。”
卿言拉著洛清就往七廬的方向去了,藍臻也趕緊跟上。
回到卿言的寢房,三人圍坐在桌邊,洛清從去永安侯軍營后開始講。
那日到了軍營,洛清才發現,所謂疫癥,只不過是藥物治療效果較慢,讓軍隊戰斗力銳減,幸而不是戰時,只要加大藥物劑量,可以提升些痊愈的速度,這一點,洛清和軍營里的軍醫喬大夫不謀而合,而一定要洛清來軍營,也大多是喬大夫的意思。見到洛清后,喬大夫拿出一方繡有洛字的山茶錦帕,同樣的錦帕洛清也有一方,是他從小就帶在身上的,他之所以叫洛清,也是仙醫撿到他時,見他身上這方錦帕上繡有洛字,才以洛字為姓給她取名。喬大夫說,他其實是漢人,隨商隊在西域行醫,一次采藥途中救了喀木斯汗國的回瀾王,被他帶回府中做了府醫。后隆慶帝為平定西域之亂,攻打了喀木斯汗國,對回瀾王的女兒洛妃一見傾心,喀木斯大汗為求和,將洛妃封為公主,送與隆慶帝和親,后喀木斯大汗又被主戰派挑撥,與大齊激戰數月,期間洛妃的孩子早產,隆慶帝與妻兒于戰亂中失散,平定汗國后,隆慶帝只找到洛妃,皇子生死不明,而當時戰地條件有限,沒有穩婆,所以為洛妃接生的就是喬大夫,他記得孩子左臂上有一塊指甲蓋形狀和大小的胎記,這與洛清身上的胎記對的上。
卿言聽完,沒有出聲,她記得洛清的左臂確實有塊胎記,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胎記也長大了些,形狀卻是沒變,她盯著那方山茶錦帕思忖了許久。
表面證供都成立,包括后來喬大夫為洛妃尋子的足跡,也幾乎與洛清的身世重合,所以,他該是找了洛清許多年,可為什么在這個節骨眼上揭穿洛清的身份呢?
卿言正思索著,寢房的門突然被大力的撞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