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周虎都是好孩子,這些年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里。你說春蘭怎么樣,愿不愿意娶她當婆娘?”
周石聽到周宏說的話心安下來,卻是臉紅地低下了頭。
周宏含笑默不作聲,平日自己又不是看不見,周虎與周石早就被后院的茴香春蘭勾去魂,自己自然順水推舟當一回媒婆。
“那過些日子,我就給你辦個婚事,再分出五畝田地,當作你們小家的基業,怎么樣?”
“大少爺……”周石頓時紅了眼,他本就是貧窮人家的孩子,更是因為揭不開鍋給父母賣給了人伢子,吃盡了世間苦頭,直到被周家買下,才感受到了世間的溫暖。
現在,主家居然還要給他地,幫他成家,他怎能不感動。
“大男人的哭什么。”周宏笑著抹去周石的淚水,隨后繼續向著村中走去。
他這般做,自然不是無故放矢。經歷種種事端,他也知道家中人手終究是太少了,準備再買一些。
而周虎周石這兩個知根知底,更是對周家忠心,哪怕能力方面有些欠缺,周宏還是打算把他們一個培養成管家,一個培養成管事,負責周家的內外事務。
而世間唯有真情最為收人心,哪怕周宏這般是收買人心的手段,但卻也是真情實意,以利許之。
更何況他們的田地是周家的,妻子也是周家后院出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周家,自然對周家更加忠心。
而很早之前就賜周姓,也是為了他們日后生兒育女也姓周,哪怕和自家沒有半點血緣,但那也是周家的人。
這也是無奈之舉,甚至有可能仆強主弱,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周家不同于其他幾家,人丁興旺,凡事都可以取同族子弟行事。而周家沒人可用,只能以仆人強族,什么妻族母族就更不敢用了。畢竟,仆人好歹還可以壓制的住,妻族母族可就難說了。
不多時,周宏便來到了村中最大的一棵大榕樹下。
此刻,這里已經人滿為患,喧囂吵鬧個不停,一個個誠惶誠恐,忐忑不安。
“這劉家究竟是怎么了?”
“今早我路過的時候,差點就吐了。那里面全是尸體,鮮血噴得滿地都是,斷手斷腳的,可嚇人了。”
“誰說不是啊,那劉三老頭都七老八十了,死的好慘了。腦袋咕嚕滾到了院子里,身上少說被砍了七八刀,腸子流出來滿地都是。”
“你別說,聽的老子都害怕了。”
“那你是沒去劉家大院里看,那里面全是尸體,有的都被砍得沒有人樣,拼都拼不起來。”
有農家漢子疑惑道:“你們說說,這劉家是惹了什么兇煞的仇家,居然這么殘忍,滅了滿門啊!”
身側一人環顧四周,隨后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哪里是什么仇家啊,聽說是劉家得了仙家寶物,所以昨晚王孫周三家聯手屠了劉家滿門。”
“不會吧,你怎么知道!”漢子驚呼。
“你他丫小點聲。”那人急忙慌張地將漢子拉下,隨后有些得意道:“昨晚那個時候我還沒睡下,可是聽了個仔細。”
他說得得意,卻沒注意到,身側有人聽到了他說的話,隨后多看了他幾眼。
等到孫王兩家族長和周宏出現時,整個人群陡然安靜了下來,眾人忐忑地望著前頭的三人。
人群中也有一些人或害怕或怨恨地望著,他們或多或少與劉家有點關系,有些是怕受到波及,有些則是因為親戚慘死而怨恨。不過,這些人皆把情緒藏在心底,不被外人所察覺。
孫家族長滿意地望著下方安靜的人群,心中卻是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滅劉家滿門的是他們,又有誰敢說?又有誰會說?
隨后,三家各自講了一番話,將最后一切過錯歸到了仇敵匪盜身上。隨后便將劉家近兩百畝的田地分得干凈。王孫周三家各得了三十畝,剩下一百多畝則是鄉民分去了。
也許,之前還有人惶恐,義憤填膺,但當實打實的土地分到他們手里時,自然也不會有人去為不相關而告官。
因為普通百姓根本連告官的可能都沒有,他們與官府之間永遠隔著一層地主大戶。
清水縣衙雖有所耳聞劉家慘案,但只要能收上稅,只要無人告官鬧得人盡皆知,只要沒有鬧出民憤,他們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仇敵匪寇之案算去了。
畢竟,縣內無大事發生,也是他們的政績。
就這樣,各方皆有所得益,王孫周三家得了劉家財富地位,白溪村鄉民得了田地,縣衙官府得了政績。只有劉家,全族四十九口人盡數慘死,祖業也被他人奪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