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家可是有個在官府當差的官吏,就算不能幫助一族,但若是周平亂來,其自然會上報朝廷,論罪當誅!
若是晚了一步,他真怕其他房下出現什么岔子來,最后攪得王家落敗。
王杜站在他身后,周身不停地微微顫抖,他只是個地里長大的農家子,就算被自家爺爺栽培了幾年,但哪見過這般場景。
而在王家族長手邊,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仿佛置身事外,微微飲著茶水。若是論關系,他還是王家族長的堂弟,也就是那小叔一脈的話事人,名為王輝。
另一邊,王家族長的親弟弟與三個侄兒也是互相環顧,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一時間,整個大院內大多數人同仇敵愾,但各脈各房的掌事頭頭卻是神情各異,盤算著各自房下的利益,好不諷刺。
直到周平帶著一眾家丁來時,整個大院還是不得安寧。
兩個護院冷面地將王炎的尸骸丟在地上,就連血都沒流干,瞬間濺得到處都是,旁人急忙避退,生怕污穢了衣物。
“周二郎,你好大的膽子,這是我王家的祖堂,你居然把尸體丟在這。”人群中有人怒喝道。
周平冷笑一聲,“正因為這是你們的祖堂,我才好讓他認祖歸宗。”
此話一出,就有不少王家族人上前就要打,卻被一眾家丁給攔了下來。
這些家丁怒目兇相,好不兇煞。他們之中出了個趙全那般忤逆主家的貨色,更是被周平父子倆的狠辣嚇得膽顫,現在自然要借著周平的兇名好好表現一番,以求事后不受責罰。
畢竟,大宅內進了兇人歹徒,可是他們這些看家護院的巨大失職。
而在人群之中,有些人卻是面露疑惑,頻繁地望向那兩截身子,旋即認出那被血污遮蓋的面容,猛地臉色微變。一些知情者面不改色,用余光瞥看自家族長。也有婦人妻兒啼哭落淚,嗚咽哽塞。
“我倒要看看,你們王家要包庇殺人犯到什么時候。”周平大喝道,一瞬間震住了全部人,隨后一腳將林石頭踹到前面,“告訴他們,讓他們好好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
林石頭踉蹌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衫也被血水浸透,虛弱無比,但眼中卻是迸發出一絲希冀。
在來的路上,周平可是親口告訴他,只要將罪名咬死在王家族長身上,便可放他一條生路。
“是王老爺尋到我們幾人,說給我們每人三十兩,讓……讓我們去周家殺人。”林石頭說到這,還畏懼地望了周平一眼,旋即猛地站了起來,指著王炎的尸體大喊道:“就是他,就是王炎帶我們去的!”
然后將周平塞給他的三十兩扔在地上,誠惶誠恐道:“錢都在這,我再也不敢了,王老爺求您救救我。”
引得人群一片嘩然,紛紛望向自家族長。他們沒想到自家族長居然買兇殺人,更是花了如此大的代價,只怕是挪動了族里的心血吧。
王杜氣得急火攻心,他可就給了每人五兩,準備事成之后再用周家的錢來抵償。
“你放屁,我們什么時候叫你去殺人了,休要胡言亂語,再說了,你周二郎隨便拉兩個人就來污蔑我王家,這也太不把我王家上下放在眼里了。”
有一些王家族人頓時臉色不善,隱隱就要上前圍住幾人。
群眾都是盲目從眾的,人云亦云矣。
他們自然也先天地信任自己的族人,排斥外者。
“哦?”周平淡笑道,“那這么說是我找錯了?這人不是你們王家的人?”
一眾人頓時沉默,有人憤怒不言,有人卻是認出來的,但不愿也不能說。
“王炎,王家三房王越平之子,四年前遠走他鄉,屠虐歸林鄉李氏一家四口,最后被官府通緝,不知所蹤。”
隨著周平緩緩說道,越來越多的王家族人臉色變化,再去望那具尸體,怎會認不出那就是自己的同族兄弟王炎。
要知道,暗地里殺人掠貨,只要沒被官府通緝,那自然沒半點事;但被官府追緝了,其罪名可就大了去了。若是追連下去,甚至可能牽連整個王家。
周平掃視四周,所有王家人都不由地垂下了頭,不敢同周平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