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朱振早就對他不滿了。現在周家出了個舉人,而且還是仙族,可以抗衡黃氏,必然會讓他退位的。
但當了這么多年的官,他又怎舍得權柄,淪為一介草民。
既然縣丞當不成,那就換個位置坐。
“長宇。”
那教諭陡然一愣,旋即問道:“我在。”
魯令問道:“縣里生員怎么樣了?”
這句話使得周圍幾人臉上微變,魯令現在突然問這個,看來是沒打算與周家對著干,而是想退位當教諭去。
那教諭年輕的很,而且他對魯令充滿了敬意,自然沒聽出其中的深意,恭敬說道:“這幾年的生員都不錯,我那還有名單。”
“拿來我看看。”
教諭立刻小跑去拿名單,而魯令接過名單后,便安撫著讓眾人散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了,他便邁著步子去尋朱振。
而他還沒走到朱振的堂前,便看到有好幾伙人在門外恭候。李氏商號的李牧,白氏商號的白長青,還有一些清水縣有頭有臉的人物。
甚至,他還在其中看到了黃縣尉的人。
他臉色更苦澀了一分,消息都沒有傳開,這些和周家有關系的勢力就開始蠢蠢欲動,想攀上周家了。
畢竟,周長安當了縣丞,那不少人都會跟著水漲船高,能在衙門謀個官職什么的。
而黃縣尉派人來,自然是因為黃家前些日子才和周家達成合作,正處于甜蜜期中,所以想著做一波順水人情。
魯令走近時,林若河正好從其內走出來。而林若河一瞧見魯令,那叫一個揚眉吐氣,趾高氣昂,昂著頭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多年激憤壓抑一朝吐出,別提有多痛快。
魯令扭頭走了進去,等他再出來時,縣丞的官印已經交了出去,換成了教諭玉牌。
這一消息,也如燕子歸巢般,傳去了周家。
洛川河上,大江波瀾不止,驚濤拍擊著兩岸,卻有一艘大船如履平地地緩慢航行。
上面有官兵護衛,十余個年歲不一的男子聚在一塊,其中有絨毛未褪的少年,更有年過半百的老學究,還有一些風華正茂的書生,但無不意氣風發,激昂喜樂。
中舉之前,他們還是默默無聞;現在中了舉人,卻是名滿府城,府君親自餞行,官船送他們歸鄉,可謂是衣錦還鄉啊!
他們不少人,已經幻想著回到自己的縣鄉后,一定要做個好官,讓百姓安居樂業。
陳慶已然醉醺醺,卻高興地舉著酒杯朝周長安說道:“長安兄,回鄉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周長安笑道:“打算回到族里當個夫子。”
陳慶卻是搖頭晃腦道:“當個夫子有什么好的,我們可是舉人,要有著報效朝廷的抱負,難道你就不想當官,讓百姓日子過得更好嗎?”
周長安只是笑著,并沒有回應。
陳慶見周長安這樣,頓時有些無趣,扭頭和別人聊去了。若不是知道周長安也是清水縣人,想著同鄉親近一些,他也不會這么熱情。
短短幾日的尋歡作樂,歌賦詩會,船上這些新舉人也熟絡了不少,有些還揚言等日后為官了,就安排兩縣商貿互通共利。
隨著官船的航行,也抵達了一處處渡口。
“周兄,陳兄,有緣再會。”一個書生拱手告別,隨后便下了船,而那渡口已然有人在等著他,而且還有一輛掛著大紅布的馬車。
陳慶羨慕地說道:“也不知道我們到清水渡時,會不會有人來接我們。”
“應該會有吧。”周長安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