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天沉思片刻,旋即說道:“景天為族所養所長,往后自當報家族尊親,又修厚澤道途,那便取作閏澤吧。”
周玄崖緩步上前,雖然他威勢不如在場眾修,但卻不怒自威,所有人都為之低眉,以示尊敬。
“好道號。”
“往后修行,更要恪守本心,砥礪前行,切勿忘了自我所望。”
“我們周家能否再出一位真君,撐起這西南大勢,可就要看你的了。”
說著,其寬大手掌落在周景天肩頭,沉穩有力,卻讓后者為之振奮昂揚。
“景天謹記老祖宗教誨。”
周玄崖再囑咐了幾句,隨后便化作流虹直遁明玄宮,如今家族徹底布上正軌,制度也已完善,這些自然不用他來勞心。
周承明、周修煬等人則將周景天圍在中間,既是祝賀,也是商議其化基慶典的種種禮節。
畢竟,周景天是自家明面上的第一天驕,如今成就化基,就算不大張旗鼓,那也要辦得風光大氣一些,如此才能體現自家足夠重視,不至于被外界所懷疑。
而在另一邊,周玄崖一落入明玄宮偏殿內,便有滾滾熱浪撲面而來,橘紅熾焰搖曳洶涌,將其視野所吞沒,唯見幾道身影于其中穿行,更有一道稚嫩聲音不斷響起。
“景泰叔,三息后往爐子里加陽春木炭。”
“爹爹,五息后加大靈力傾注,火不得低于十尺,炎不可弱于銅汁。”
“金氣過盛,置長春草。”
……
順聲望去,便見爐火三丈外的高臺上,立著一稚嫩孩童,不過七八歲大小,卻是格外老成認真,正全神貫注地望著爐火,隨爐火變化,其稚聲也接連不斷地喊出。
周景銘等人應聲而動,對著爐中那汪金水施以手段,另有下人立于左右,或持筆記錄其中時刻物耗,或以法器留影殿中情況。
周玄崖雖然踏立其中,卻沒有顯露氣息,反倒是隱到了黑暗處,默默望著自家的天驕子,眼中欣慰滿意之色,也是愈發濃郁,但也隨之泛起憂愁。
周元一生來親近煉道,尚未識字時,就能認斷其中奧秘,后習經文舊籍,知悉物性相生相克之理后,就更是不俗,堪稱神速。
如今除了修為薄淺,不能獨自煉器外,其造詣就已然勝過他們任何人,這些年的上等法器,很多就是在其指導下,才得以鍛得良品,就連他們的造詣都為之長進了不少。
但越是這樣,周玄崖就越是擔憂。
周元一資質卓絕不假,但要是沒有師傅指導,讓其自己摸索,那也極可能走上歧路,即便沒有走上歧路,也會因此蹉跎歲月,影響甚大。
但偏偏周家煉器造詣就止于此,剩下就是拓印在書上的傳承,說是讓他自己摸索都不為過,這如何不為之擔憂。
“唉,若是能尋一安全的師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