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自己打殺的,亦或是悄摸得來的,才最為穩妥,就算這樣也存在隱患,卻好歹尚在把控之中。
他惜命求穩,思家穩族,就算慢上一些差上一些,他也不想性命把柄為旁人所握。
當年為避王孫兩家殺機,他都能躲山中數年不出,寧窩囊蟄伏,也不愿由他人生死予奪;為震懾黃家而坐鎮族中,數十年不顯于世前,如今又怎么可能把如此把柄予他人之中。
若不是這二百多年的謹慎行事,惜命保族,周家又怎么可能走到如今的強盛,他又怎么可能修到當下境界。
只怕早已像黃百林、黑鴉老人、俞連海等人一樣,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就算不死,也極可能如蕭林那樣,為高修所制,乃至是更凄慘。
身具重物,自當謹小慎微,緩步踱行而思遠途。
將種種思緒壓下,周平也不再思量過往得失,打算再沉定修行一會,以爭取早日整合完道則。
卻在這時,一股沉暮的草木氣機陡然浮現,微弱茫茫,卻又無處不在,也是讓其驚起,化作流虹遁入洞府外,更不忘落定封禁,將修為重新壓回了玄丹五轉。
而他一出洞府,便望見無明、青玄子二人踏立山崖,往南幾十里外,就是掌御風雨的溪淮二龍,更是莫名朝著天穹咆哮怒吼;而往北望去,也有氣息顯現,但卻相隔極遠,正是鄭慶和等其他西南真君。
“道友傷勢如何了?”
無明仰望天穹,感知到周平到來,也是低問道。
“有勞道友記掛,在下已無大礙。”
周平持禮回應,再同青玄子頷首示意,旋即仰望天穹,感受到那無處不在的沉暮草木氣機,就連天穹都變得黃褐沉沉,也是疑惑生問。
“這天地靈機陡然劇變,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無明聞聲冷笑一聲,“還能是什么,靈族所掌的【古木】易主罷了。”
“這些強族把持著果位,每每更替易主,就要大肆侵染天地靈機,以此占據種種優勢,確保交替時不會被輕易阻道。”
“更別說這【古木】還是靈族自龍族手中硬生生搶過來,那聲勢就更要浩大一些,要不然怎地防得住那幫睚眥必報的龍族。”
“唉,就是耽誤了熾陰道友,靈機大變,此番求證,只怕又要落虛了。”
聽完這番話,再想到傳說中的古木之爭,周平也瞬間就明白溪淮二妖為何那般憤怒。
其余光落在一旁的松樹身上,望著其在天地靈機侵染下,開始注定腐朽,樹葉枯黃凋零,樹皮脫落干癟,就仿佛來到了生命的盡頭,也不免有些感嘆。
旋即,目光望回天穹,仔細感知氣機變化,心中也泛起一些想法。
對于木道的種種,他作為一介下修,知道的自然并不多,只知道【甲木】依舊歸于龍族,【乙木】為趙天君所鎮,【古木】則為靈族所奪,傳聞還有一道分支,為【食鐵獸】所占,好似是【堅木】,又好像是其他分支。
至于另外兩道分支,他既不知其道名,更不知其為何方所證,當下又是否有主。
而這其實也是下修的悲哀,一旦至強者刻意遮蔽,那就無從得知任何隱秘,他能知道這些,那都是因為人族為萬族圍攻,有些消息得以廣為流傳。
至于說求證果位后,可以直望其是否有主,但那也是在通玄尊王之間,像玄丹存在,連無極天都去不了,又談何窺望太虛,要是通玄尊王再遮掩一二,那只怕連大道分支都望不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