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五年過去,雖然迎月樓沒有擴大經營,但隨著薌溪鎮本土氏族商賈興衰變遷,其生意也愈發紅火,更憑借其中美食,漸漸成了薌溪鎮的名聲所在。
往來旅客商販,游俠墨客,來此莫不聞名品鑒。
周嘉瑛慵立在柜臺前,同數年前相比,其模樣滄桑了不少,撥弄算盤也愈發地嫻熟,于喧鬧酒樓中響起陣陣清脆碰聲。
“青梅酒賣出十二瓶,進賬二兩四十錢,謀利一百三十錢。”
“紅燒大鯉魚賣七尾,進賬三兩一十四錢,謀利二兩三。”
“清荷白藕三十七斤……”
算盤不斷撥弄碰撞著,陣陣清脆聲響回蕩樓閣,雖然其只是凡物,但冥冥之中,卻有靈光閃爍,同這酒樓掌柜隱隱相連,也讓后者眸間輝光愈發明盛。
“煊姨。”
卻在這時,一道糯糯稚聲在其身側響起,也讓周嘉瑛陡然頓住,臉上露出慈愛笑容,目光隨之望向腳邊的小不點。
那是一個粉嫩胖嘟的可愛孩子,名為許珝,是許蓮所生孩子,但卻只是一介凡人。
如今在郡國的治理下,若是有人身有資質靈光,那只要其不被故意遮掩,就不太可能出現默默一生而不為人知的情況發生。
“小珝兒,還找煊姨做什么呀?”
那孩子呼喊著便抱在周嘉瑛腿上,呀呀說著,卻是聽不清在說什么,也是引得周嘉瑛一陣歡笑。
輕輕一抱,就將這小娃娃抱到了柜臺上,更隨手取來糖塊,不斷逗弄著小許珝。
如今其已入世了近十年,見識了南南北北不知多少過客,雖然對磨礪心性,仍若隔紗望山,霧中窺岳,卻也能多少有所得。
所謂心性,實則就是求道之堅,能否以本我承載求證的那浩瀚天地大道。
縱觀族中典籍,以及各方真君傳記,她也能看出,自家老祖道心就為家族,而天方真君則為社稷、黎民。
至于其他那些真君的道心所在,或是宏志,或為長生,亦或康乾道途,宗門氏族延續等等,雖然千奇百怪,卻無一沒有。
就如那聞名南北的明正侯徐子明,便是貫行宏志,千難不可折其心,所以才這般道途突飛猛進,更是立下一方道統天正門。
她若想求證玄丹,那必須明悟本心,知道自己所求為何,所守為何。
若是連所求所守都渾噩不明,就算她底蘊雄厚,魂魄強大,也極可能在求證玄丹時,于大道侵蝕中迷失自我,化作道則的一絲養分。
‘我所求所守的,又會是什么……’
逗弄著面前的許珝,周嘉瑛心中也泛起諸多念頭。
她雖然從家族中長大,親近長輩,熟絡族人,但要說像老祖宗那樣,道心就是庇族護家,她自認是沒到那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