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囑咐一二,趙柃便化作流光遁向明京,獨留周元一一家在原地。
一旁的周景銘蓄著短須,不僅突破了化基境界,而且還在周元一的指導下,成就二階器道大師,但此刻卻是有些忐忑地遙望四方,更虛手將蘇氏以及幼子護在身前。
“元一,我們現在是要回家嗎?”
“但離家那么久,又一直不顯族人面前,現在突然冒出來,會不會引來異動……”
“無妨,只要不引人注目,自可無恙。”
而在周景銘身側,周元祝彷徨四顧著,更有幾分膽怯,其乃是周景銘夫婦在問天閣安居時所生子嗣,雖然也是修士,但資質只有兩寸三,到現在也才煉氣二重。
“大兄,家族是什么樣的……”
其生于問天閣,從未見過白溪山絲毫,對家族的了解皆來自父母兄長言語,這也導致其即憧憬,卻也極其忐忑害怕。
而他的突然提問,也讓那挺拔身影為之一頓,旋即臉上露出懷念笑意。
“家族,是血脈相親、團結一心的地方,更是寄托所在。”
“走吧,大兄帶你回家。”
說罷,只見其衣袖揮舞,便有一方流虹襲出,瞬間變成足有丈長的飛梭,載著一家四口向西南所在遁去。
而在這期間,周元一所展氣機皆只有化基層次。
如此所為,自然是上衍的囑咐,為的就是減少異族對他的關注,以此避免襲殺可能,亦或著其他什么兇險。
為此,上衍還凝了部分本源落定在周元一身魂,以此遮掩他的氣息、天命。
可以說,只要尊王不仔細探測,且他不貿然動手,那就不會被看穿,平日要是再低調行事,自可安然無恙。
而繼續留在問天閣,對他則沒有多少幫助,反倒還置身于兇險波濤之中。
畢竟,問天閣的器道典籍皆被他翻閱于心,本身也已成就玄丹真君,紀上桓的教導已然幫助甚小,更多的是自行求索;至于天君氣機,早在拜師的時候,就已然同他勾連,這也是上衍要收他為徒的原因所在。
飛梭一路直襲,掠過遼闊蒼茫,很快便悄然出現在白溪山附近。
但還沒等周元一催使手段,遠處的明玉都就氣機涌動,一道虛影隨之顯現,衣衫莊重,氣息威嚴恢宏,明華煌光映照天穹,震蕩生靈心神,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尊執掌生死予奪的王侯尊上。
來者正是周曦越,其正欲顯威鎮壓,但在感知到周元一顯露的武夫氣機后,也是為之一頓,旋即便引人道洪流遮蔽四方。
‘真君?!’
感受面前的強大威壓,周元祝也是身魂顫栗,雙目瞪得老大。
雖然他早就聽周景銘他們說過,自家是一方玄丹仙族,但現在突然就冒出一尊來,又怎么可能不讓他震驚。
最重要的是,此前他居住在天衡山外峰,即便知道山中有真君,也從未真正見識過,更不曾直面過威壓,自沒有準確概念,但現在恐怖威壓就如瀚海巍山傾軋在他身魂上,震撼程度自是全然不一樣的。
但還沒等他平復激動情緒,就有一頭龐大金龍自洪流中顯現,氣息強橫恐怖,龍目若燭籠懸掛,注視得其本能顫栗,另有一道手杵拐杖的年邁身影顯現,威勢雄厚綿長,就好似汪洋稻海在蕩漾作響。
‘又有兩尊?!’
‘父兄說的家族究竟有多強大啊,不是邊陲仙族嗎……’
周景銘夫婦同樣顫栗不安,朝著遠處躬身作揖:“晚輩周景銘,拜見叔祖。”
就在這時,還有一道身影在大山上空浮現,氣息極為虛幻,更隱隱向外傾瀉,其正是閉關久矣的周平。
作為整個西南的最強者,玄丹九轉存在,其神念感知范圍極其遼闊,自然能感知到周元一等人的氣息。
而望著又冒出的一位真君,周元祝整個人都僵愣在半空,識海就仿佛有鐘鼓在轟鳴,意識都為之停滯。
“真君——!”
尖銳聲響在眾人耳邊響起,也是讓周曦越等存在一愣,旋即藹聲笑了起來,而周景銘夫婦則是面紅耳赤,更有幾分惶恐膽怯。
畢竟,他們以前就沒怎么見過自家老祖宗,不知道其品性嗜好,現在周元祝尊前失態,要是惹得長輩惱怒,保不齊就降下責罰。
望著遠處氣息虛浮的道人,周元一心中也是萬般感慨,朝著前者鄭重躬身。
“元一,拜見老祖宗。”
周元祝也已回過神來,學著兄長姿態行禮,另一邊的周曦越、周景銘等人亦是如此。
“都是一家人,就別弄這些禮節了。”
周平虛手一揮,將周元祝等人挽起,而周曦越目光也望了過來,神念傳言:‘老祖宗,您的道傷可還嚴重?’
‘恢復了些,再修養一些時日,就能痊愈。’
周平神念回應著,目光也隨之落在周元一身上,雖然從氣息來看,他只感覺出后者是化基境界,但不知為何,卻又隱隱感覺不太尋常,但當下不是商議的時候,自不便提出來。
“先回家吧,莫在這天上立著,免得引邪祟注目。”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