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宮之中,那年輕身影盤坐不動,身后鼎爐依舊焚灼著,從中不斷噴涌法器、寶物。
而在其四周,則鋪張著好幾塊詳細地圖,相而匯聚在一塊,正是趙庭西境諸府輿圖。更遠處則堆壘著數以百計的典籍,其中所記皆是各地的風土人情,亦或是地貌山河,且還詳細到每一方山河,每一處谷原。
其神念浩蕩如海,將種種線索匯聚為一,以此排除其上的每一寸山河,直至確定存在未知外,才微微停頓,以作標記。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著,日月斗轉交替,霞光反復映照蒼茫。
而周元一的神念在龐大地圖上反復沖刷著,持御典籍不斷翻閱,于皮革落下點點痕跡,凝法圈出大大小小的諸多窟窿,足足有上百處之多。
這些可疑之地,或落定于荒山野嶺間,或處于城鎮接壤所在,亦或就處在一些仙山雄岳之中,包括各地的洞窟地道,自然皆沒有落下。
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即便其為玄丹存在,也著實有些吃不消,神念都隱隱有枯竭之勢,但望著四周圈出來的諸多線索,其臉上也露出滿足笑容。
“要是能摸清這葫蘆的跟腳,不光我能放心煉化此物,家族、人族說不定也能由此拔高底蘊,愈發壯盛。”
寶葫蘆先天便有煉魂之效,那締結其成形的靈植本體,可想而知何其強橫,最起碼都得是三階,人族要是能得到這一靈植,往后實力必然能得到巨大提高。
就算最后沒得到,那也能知道這一靈植的存在,跟腳如何等等,也只有這樣,他才敢煉制這玩意。
而現在什么都不知道,連這葫蘆究竟情況都無從知悉,他自然不敢亂來,且不僅是不敢煉,就連魂靈水他也暫時制止,不再向下滋養年幼子弟。
畢竟,煉道之基固然重要,但萬一這玩意是異族故意坑害人族的手段,亦或是藏著什么大禍害,那自家非付出慘烈代價不可。
“三百四十七處,數量還挺多的,倒是有些不好排查。”
將可疑之地完全記在冊中,周元一也不由犯起了難題,那就是讓誰去排查。
這寶葫蘆玄妙神異,能涉及到其存在的,那少說也是玄丹境起步,派遣化基修士,亦或是像探親尋蹤那樣,自然是不可取的,更別說這些地界大部分都在其他勢力治下,下修只要踏入其中,那就必然為之其中。
而自家的五位玄丹真君,他奉天君命不可顯世,自然不能親力親為;叔祖周曦越坐鎮郡國,且為人道修士,不能隨意外出;曾叔公周修武當下忙著鎮守邊疆,還要同大昇部來往,不宜前往。
玉瑛姑姑倒是可行,但其成就玄丹并不久,如今可能仍為玄丹一轉,實力方面有些不足。
這般數下來,反倒只有自家老祖宗最為合適,玄丹六轉的土道真君,且還是探尋人族境內地界,那只要實力不是遠勝于他,如玄丹八九轉的強大存在,其余都很難將其鎮壓,就更別說禁錮一方不得歸了。
不過,自家老祖雖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但當下畢竟道傷尚未痊愈,這也讓他不得不思量,是告知老祖宗,還是通過那方趙庭王令,讓皇族派人去探尋。
憑心而論,他自然更傾向于后者,畢竟這背后涉及的可能太多,保不齊老祖宗都扛不住,難免有些冒險;但這背后也可能是巨大機緣所在,拱手讓出去,又何嘗不是家族的損失。
其這般想著,面前則悄然顯現一道身影,正是于明玄宮深處修行的周平,他雖然沒有插手過此事,卻也時刻關注著這件事。
“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惑?還是難尋蹤跡?”
“并沒有。”
周元一聞言微微搖頭,將那記錄所有可疑地界的卷冊呈遞上前。
“只是這些地界背后可能蘊藏著大兇險,一時不好抉擇如何巡查。”
說著,便將心中顧慮盡數道出,而道人聞言卻是輕笑幾聲。
“這有何難。”
“將卷冊交給老祖吧,這些時日修養道傷也好了大半,過幾日就去這些地界走一遭,看看究竟藏著什么貓膩。”
聽到這句話,周元一臉上也是露出擔憂之色,正要說些什么,也是被道人出聲打斷。
“只是其看上一看,要真有兇險,那自是交給皇族去頭疼。”
道人朗笑說著,眸中也閃過幾分精芒。
雖然以當下的局勢來看,他盡量不顯世為最優選擇,但那畢竟也可能是機緣所在,連探都不探就拱手讓出去,這也不是他的性子,再怎樣也要遠遠望上一二眼。
要是自己能應對,那就收入囊中,以作家族的底蘊;而要是不行,那自然就告知皇族,就算最后被皇族所得,那隨著自家實力不斷拔高,且還是發現勢力,怎地都能從中分得一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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