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零五。
隨著第三張日記答案的浮現,龔長青隱沒在兩人背后。
黑暗中,他臉上露出的狠意,沒人看見。
筆仙的兩句話,再次在他腦海里浮現:
【你會死】
【死在體育器材室】
......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清晨的陽光,照在龔長青的臉上。
他背靠鐵門,長出一口氣。
他逃過了自己的命運!
預言已經非常清晰。
龔長青的死路,就是器材室里那具燒焦的尸體。
他的心里,可能有一絲愧意,但很少。
如果真按陳極的想法,讓焦尸跑出來,腿腳不便的他,死的概率比別人更高!
太陽的光線讓他身上暖融融的,也帶走了龔長青最后一絲愧疚。
他直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教學樓,抬頭看過天臺,眼里閃過一絲渴望。
恍惚間,那里像是家里的露臺。
會有一道小小的身影,逆著陽光,在對他笑.......
......
門后。
陳極的手,緊緊貼在冰冷的鐵門上。
他感覺到強烈的燒焦味,湊向他的耳邊。
死神,即將敲響他面前的這道門。
忽然,他的身后傳來一陣比焦糊味更濃的味道。
下一秒,一大捧滑溜刺鼻的液體,灑在了他的身上!
是汽油!
還沒等陳極反應過來,他就聽見遠處獎牌陳列柜上的玻璃,刺啦一聲,全被砸碎!
一陣熱風飄來,身后的尸體,像是被吸引了一樣,居然緩慢地轉過身,向陳列柜看去。
陳極立刻扭過頭,這才看清焦尸的身體,呼吸猛地一滯。
被燒死的體育老師,比他想象中更為恐怖,近乎兩米,只能模糊看出人形。
所有的五官,肢體,都被燒到扭曲。
但,在尸體身后,卻不見杜聽風的身影!
他心里頓時一緊,就在這時,卻感覺自己的頭發,被誰拽了一下。
杜聽風,趴在頭頂的鐵梁上,一只手長長垂了下來。
陳極剛和他對視,就看見對方立刻做了個噓的手勢,接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鼻子,又對著眼睛比了個x。
陳極立刻會意:
焦尸,只能聽和聞,看不見!
所以,自己身上和地上被潑灑的汽油,正是杜聽風的杰作。
獎牌陳列柜破碎的玻璃上,扔著一個被用光的油桶,也是杜聽風從上面投擲下去,用來吸引尸體的注意力。
杜聽風又對著他指了指剛剛兩人坐過的乒乓球桌,示意他從這上面爬到鐵梁上。
門邊暫時沒有聲音,氣味也被掩蓋,焦尸已經往展品柜走去。
陳極咬了咬牙,盡量輕地踮起腳,往前一步步挪去。
他雙手非常小心地扶著乒乓球桌的臺面,雙腿跨到上面,幾乎是匍匐到桌子上。
焦尸,正用他已經看不出形狀的手掌,摸索著柜子。
不出一分鐘,他就會意識到那里,根本沒有人!
陳極顫顫巍巍地從桌子上站了起來,抬頭望著鐵梁,那里離他頭頂還有一些距離。
杜聽風已經從門口爬到乒乓球桌上方,此時半個身子掛在鐵梁上,垂下來一只手。
他無聲地張了張嘴,嘴型在說:抓住我!
陳極點了點頭,抓著杜聽風的手,對方臂力驚人,直接將他往上提了一截。
陳極借著這個機會,另外一只手也抓住鐵梁,往上猛然一躍,終于爬了上去。
咔——咔——
他還沒穩住身子,就聽見剛才踩過的乒乓球桌,發出一聲龜裂的呻吟。
下一秒,桌腿猛然倒塌!
焦尸猛地抬起頭,空洞凹陷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乒乓球桌,眨眼間便竄到陳極和杜聽風身下。
他的手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忽然猛地停住。
焦尸抬起頭,那張已經完全融化的臉,直直盯著上方的鐵梁。
陳極心里猛地一沉。
這只燒死的鬼,并不僅僅靠著本能在行動。
它已經知道,有人踩著桌子,跳到了上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