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詞安的唇在距離褚子玉幾厘米處猛然停住。
他呼吸粗重，能聞到青年身上淡淡的藥香混著梔子沐浴露的氣息，近在咫尺的睫毛輕顫著，像受驚的蝶翼。
——他在做什么？
——褚子玉才十九歲，剛從郭鳴杰的魔爪里逃出來，手臂還打著石膏。而他居然......
林詞安狼狽地后退半步，喉結滾動："......抱歉。"
褚子玉茫然睜開眼，唇瓣還保持著微微張開的姿態。
意識到自己被拒絕后，他立刻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病號服下擺："對、對不起......我不該......"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聽不見。
6872在腦內瘋狂尖叫："大佬！他明明心動得要死還裝正經！剛才那個距離絕對是想親你！"
褚子玉在意識里輕笑："噓...小傻子才急著撲上去。"
林詞安看著他發紅的耳尖，心臟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伸手想碰褚子玉的肩膀，卻在半空中停住："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的......"
褚子玉往車門方向縮了縮，石膏手臂笨拙地擋在胸前，像是要筑起一道屏障，"我這樣的人......本來就不該......"
話沒說完，但林詞安聽懂了。
他猛地攥緊方向盤，指節發白。
郭鳴杰那些話像刀子一樣，在這個年輕人心里刻下了多深的傷痕？
"褚子玉。"
他聲音沙啞，"看著我。"
青年遲疑地抬頭，眼眶微紅，卻強撐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你很好。"林詞安一字一頓地說，"值得被好好對待。"
褚子玉怔了怔，隨即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謝謝林先生......"
那笑容看得林詞安胸口發悶。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
車廂陷入沉默。
褚子玉安安靜靜地靠在窗邊，偶爾偷瞄林詞安的側臉，又很快移開視線。
紅燈亮起時，林詞安發現青年正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撫平被自己抓皺的領帶。
"我弄壞的......"
褚子玉小聲解釋，"應該整理好......"
林詞安突然抓住那只手："別這樣。"
"對不——"
"不許再道歉。"
林詞安打斷他，聲音比想象中更嚴厲，"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褚子玉嚇得一顫，條件反射地往后躲。
這個反應讓林詞安瞬間后悔自己的語氣。
"......抱歉。"
他松開手，聲音放柔，"我只是......不想看你這樣。"
褚子玉慢慢放松下來，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嗯......"
很輕的一個音節，卻讓林詞安的心臟漏跳一拍。
“黑化值降低30%，當前黑化值45%”
6872："大佬，黑化值降了，你裝可憐這么管用？"
褚子玉在黑暗中勾起嘴角："不是裝可憐...是他終于開始心疼'褚子玉'這個人了。"
車窗外的霓虹燈牌飛速后退，在某塊反光的玻璃上，他看見褚子玉悄悄把臉貼在自己剛才抓過的手腕上，閉著眼睛，像是在感受殘留的溫度。
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收緊方向盤。
——他到底......該拿他怎么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