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玉借著陰影的掩護,悄悄打量著林詞安的側臉。
青年緊閉著眼睛,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呼吸卻明顯比平時急促。褚子玉知道他在裝睡。
"林詞安..."
他輕聲喚道,故意讓聲音帶著幾分睡意朦朧的柔軟,"我有點怕黑..."
這當然是謊話。作為夜行動物的貓妖,黑暗對他而言如同歸處。但他就是想看林詞安會怎么做。
果然,青年立刻睜開了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側過身來面對他。
"我在這里,"他輕聲說,"不用怕。"
借著月光,褚子玉看到林詞安眼中的關切與掙扎。
他忽然感到一陣內疚,但很快又被一種奇妙的興奮取代。
他裝作無意地翻了個身,手臂"不小心"搭在了林詞安的腰上。
"抱、抱歉..."他慌忙要收回手,卻在半途被林詞安握住了手腕。
"別動。"林詞安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幾分褚子玉從未聽過的沙啞,"就這樣...睡吧。"
褚子玉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他能感覺到林詞安的掌心溫度比平時更高,甚至有些發燙。
青年的拇指無意識地在自己的手腕內側輕輕摩挲,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都不敢動,卻又都不愿分開。
褚子玉能聽到林詞安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和自己胸腔里如鼓點般的回響。
"我是不是...壓著你了?"
褚子玉小聲問,卻絲毫沒有挪開的意思。相反,他又往前湊了湊,額頭幾乎抵上林詞安的下巴。
林詞安的呼吸明顯一滯。
褚子玉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然后突然,一只溫熱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后腰上,輕輕一按——
褚子玉整個人被帶入了林詞安的懷抱。
"別鬧了,雪團。"
林詞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幾分無奈和更多褚子玉讀不懂的情緒,"你知道這樣...我睡不著。"
青年雖然嘴上這么說,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仿佛生怕他逃走似的。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雪團寶貝,你好香啊。)
"那...我回去睡另一床被子?"
他故意說,作勢要起身。
"別!"
林詞安的手臂立刻收緊,隨即又像被燙到一樣松開,"我是說...夜里涼,你...你妖力未復,容易生病..."
褚子玉忍不住笑了。
他重新窩回林詞安懷里,這次是真的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好,聽你的。"他輕聲說,感覺到青年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月光透過窗紙,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灑下一層銀輝。
褚子玉聽著耳邊逐漸平穩的心跳聲,悄悄勾起嘴角。
他知道林詞安正在努力克制著什么,也知道自己今晚的小把戲有多么惡劣。
但此刻,被熟悉的溫暖包圍,他只想做一只滿足的貓。
"林詞安..."半夢半醒間,他含糊地喚道。
"嗯?"
"你的心跳聲...好吵..."
"睡吧,雪團。"
回到現在,屋外的雨聲越來越大,突然一聲巨響,半邊茅草屋頂塌了下來。林詞安猛地撲過來護住他,泥水濺了兩人一身。
"咳咳......"褚子玉被塵土嗆得直咳,銀發上沾滿草屑。林詞安的手掌牢牢護在他后腦,自己的后背卻被掉落的橫梁砸得通紅。
"沒事吧?"青年焦急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完全顧不上自己。
褚子玉搖搖頭,突然發現林詞安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被雨水浸透后幾乎透明。他慌忙移開視線,耳尖發燙:"你的衣服......"
林詞安這才后知后覺地捂住胸口,耳朵紅得能滴血:"我、我去陳爺爺家借件蓑衣!"
他沖進雨里的背影狼狽又可愛,褚子玉忍不住輕笑出聲。
但笑著笑著,目光落在倒塌的房梁上,心里沉甸甸的。
這間承載了他們三個月回憶的茅草屋,終究沒能撐過夏天的暴雨。
陳老頭家擠滿了避雨的村民。
見兩人濕淋淋地進來,老婆婆們立刻圍上來,這個遞干布巾,那個熬姜湯。
"早說茅草屋不結實。"
陳老頭叼著旱煙桿,"后山有片杉木林,砍些來搭個木屋,管保十年不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