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詞安的雙膝重重砸在血泊里,濺起的血珠沾濕了衣擺。
他抖得厲害,手指懸在褚子玉傷口上方,卻不敢觸碰那猙獰的貫穿傷。
喉結滾動數次,終于擠出一句破碎的:"...止血...要止血..."
他猛地扯下自己的外袍,布料撕裂聲在寂靜的廚房里格外刺耳。
顫抖的手指將布料疊成方塊,卻在即將按上傷口時停滯——褚子玉整個左胸幾乎被驚蟄劍絞爛,月光下甚至能看到森森肋骨間微弱跳動的心臟。
"不行...這樣不行..."
林詞安突然轉身撲向藥柜,瓷瓶罐子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他抓起金瘡藥時打翻了整個抽屜,藥粉在血泊里融成暗紅的泥。
當他把藥粉倒在傷口上時,褚子玉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驟然緊縮,指甲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卻還強撐著笑:".....別..."
"我錯了,雪團。你別……死"
林詞安手上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他解下腰間玉佩捏碎,玉粉混著靈力按在傷口上,這是玄霄門保命的禁術——以本命靈玉為引,代價是三年修為。
瑩白的光暈在傷口處流轉,血終于止住了。
林詞安這才發現自己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夜風從破窗灌進來,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褚子玉的呼吸漸漸平穩,貓耳卻還時不時抽搐。
林詞安盯著那對沾血的耳尖,突然伸手握住對方冰涼的手腕。
靈力探入經脈的瞬間,他如遭雷擊——妖丹布滿裂紋,靈力枯竭得像是干涸百年的河床。
"你..."他聲音發顫,"你明明可以躲開..."
褚子玉的睫毛顫了顫,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林詞安慌忙托起他的后頸,卻摸到滿手黏膩——原來驚蟄劍的雷光早已灼傷后背,傷口深可見骨。
"6872...還剩多少...治療點數..."褚子玉在神識里問得斷斷續續。
他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
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0.3點...只夠修復聲帶..."
"換...視覺神經..."褚子玉看著林詞安臉上交錯的淚痕,"他哭起來...太丑了..."
而此時剛準備放下心來的林詞安,卻看見褚子玉的最后一條尾巴,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林詞安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褚子玉最后一條尾巴逐漸變得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他的指尖徒勞地抓握著那些逸散的光點,聲音嘶啞得不成調:"不...不要......"
就在此時,一道青光,玄霄真人踏著破碎的月光而來,衣袍獵獵作響。
他廣袖翻飛間,整座木屋的墻壁無聲化為齏粉,露出外面如水的月光。
"子玉?!"
玄霄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波動。
"師父......?"林詞安愣在原地,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他懷中的褚子玉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銀發間那對貓耳應激般豎起,又因劇痛而緊緊貼伏在發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