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樂宮的劉氏,在大殿內來回踱步,眼神閃爍不定。
(必須盡快通知兄長。)
(得讓劉家早做打算!要么,想辦法尋名醫暗中診治,若能控制恢復過程,或許還能將皇帝捏在手里;要么……就得考慮更徹底的辦法,比如……另立新帝?)
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心驚肉跳,但巨大的權力誘惑和危機感讓她無法不去想。
這個兒子,曾經是她野心的寄托,如今卻成了燙手山芋,甚至可能是一個累贅。
(得在他還有用的時候,盡快榨干剩余價值。)
“快!”
她厲聲對心腹宮女道。
“立刻給國舅爺傳信,讓他無論如何,立刻想辦法秘密入宮一趟!”
不到一個時辰,當朝國舅、劉太后的親兄長劉琛,便通過一條隱秘的宮道,被引到了長樂宮的內室。
“究竟何事如此緊急?可是陛下那邊……”劉琛一見太后神色,心中便是一沉。
“陛下?”
劉太后幾乎是咬著牙冷笑出聲,屏退了所有宮人后,才壓低了聲音,語氣急促而尖銳,“我們的陛下,如今成了一個連親娘都不認得、只會哭哭啼啼躲閃的癡兒傻子了!”
“什么?!”
劉琛大驚失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怎么可能?前些日子落水,竟嚴重至此?”
“落水?我看未必!”
劉太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十有八九是林詞安那個亂臣賊子做的手腳!他故意隱瞞陛下病情,將人拘在寢宮,就是為了徹底掌控一個傀儡!如今陛下心智全失,對我們劉家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
劉琛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們劉家近年來能如此風光,很大程度上是仗著宮中有太后,皇帝身上流著一半劉家的血。
若皇帝真的成了廢人,甚至被林詞安完全控制,那劉家的權勢必將大受影響,甚至可能被清算。
“必須想辦法!”
劉琛踱步,眼神陰沉,“能否尋訪名醫?或許還有治愈的可能?”
“我派人探查,源源不斷的珍貴藥材送到了暖閣,明顯是給陛下用的,但這段時日沒有任何起色。”
兄妹二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焦躁。
忽然,劉太后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危險的光芒,她猛地抓住劉琛的衣袖,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兄長!既然這個皇帝已經廢了,扶不起來了……那我們何必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劉琛猛地看向她,心臟狂跳:“你的意思是……”
“陛下‘病重難愈’,國不可一日無君……”
“別忘了,先帝可不止他一個兒子!宗室里,年紀尚幼、母族不顯的親王之子,并非沒有……”
劉琛倒吸一口涼氣:“你是想……另立新君?!”這可是滔天大罪!
“不然呢?等著林詞安徹底掌控朝堂,然后將我們劉家連根拔起嗎?”
劉太后眼神狠毒,“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找一個好掌控的小孩子扶上去,我作為太后自然可以垂簾聽政,兄長你便可借此機會更進一步,總攬大權!屆時,還有他林詞安什么事?”
這個計劃大膽而瘋狂,但卻像毒藥一樣誘人。
劉琛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權力的欲望迅速壓過了恐懼。
他沉吟片刻,低聲道:“宗室之中,安親王幼孫年方六歲,生母早逝,安親王一家在朝中并無根基,確是最佳人選……
只是,此事需萬分機密,且必須盡快!要在林詞安察覺我們意圖之前,造成既定事實!”
“沒錯!”
“我們要雙管齊下!明面上,兄長你聯絡朝中我等派系的官員,以關心陛下龍體為由。
向林詞安施壓,要求探視甚至另擇良醫,攪亂他的視線,讓他以為我們只是想爭搶現在的皇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