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想了想,“你有懷疑目標嗎?”
司律搖了搖頭,“鋼鐵廠有那么多人,從領導到一般干部,再到組長,生產一線,幾千號人,誰都有可能。”
“哎呀,這個目標可太大了,不好篩選啊,對方太狡猾了!”
鍋爐爆炸,鐵水四濺,就像火山噴發一樣,人沒了,證據肯定也付之一炬,什么都剩不下。
“我特意找大哥說了這事兒,大哥說,介紹個熟悉廠里情況的工友跟我說說廠里的情況,等晚點,我們見了面,了解了解情況,再做打算。”
“這事兒得背著點人吧!在飯店不方便談,家里也不合適,你們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嗎?”
司律道:“早點休息,放心,有地方。”
第二天時間一到,司律和姜傳軍約在離鋼鐵廠不算太遠的小巷子里,跟著姜傳軍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頭。
“哥,這兒呢!”
“哎喲,你找這地兒七扭八歪的,要帶我們去哪兒啊。”
司律的目光落在老頭身上,“大哥,這位是……”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是我們廠的呂師傅,他入廠早,是老資格,對我們廠的事情比較了解,今兒我可是給你請了一尊大佛啊,好好招待一下。”
“沒問題,呂師傅你好,我是司律。”
司律向呂師傅伸出了手,想和他握握手,沒想到呂師傅根本不搭話,背著手,“我餓了,先吃飯。”
還挺有脾氣!
司律沒說啥,直接帶著兩人去了他找的地方。
一個小館子,藏在巷子里,看著挺樸素的,但是端上來的飯菜可不一般。
“我都不知道京城還有這種好地方呢,你小子從哪兒踅摸的?”
現在允許私營的政策才剛剛有萌芽狀態,沒有正式實行,這小巷子里居然就做起吃食生意來了,只怕背景不小啊。
“這你別管,這里的一切啊,都合理合法。”
掌勺的范大師傅,是個手藝了得的廚師,人送外號范大勺,他今年歲數也不小了,快六十的人了,無兒無女。他能把館子開起來,是因為他把六個兒子分別送到了抗光頭和抗美的戰場,六子皆亡,唯一一個女兒,也死在了運送物資去前線的路上。
范大勺是七位烈士的父親,本來組織要給他養老的,可是他說自己閑不住,一輩子只會做飯,找個能做飯的地方自給自足就行,就不拖累國家了。
所以,他在這個小院子里,弄了一家只能擺三桌的小飯館,有沒有生意他也不是很在乎,只要能做飯,范大勺覺得自己就還活著,來的人都知道他們一家子的故事,也是特意過來照顧范大勺的。
“這羊湯聞著地道。”
呂師傅拿著勺子喝了一口湯,滿意地點了點頭。
司律這才注意到,他的手,有些與眾不同。
十根手指都變了形,指尖有明顯被燒過的痕跡,關節僵硬,一看就是很不方便。
呂師傅看到司律的目光,不由得道:“當年在棒子那頭,清江源,被燃燒彈燒的。”老爺子掀起衣服,露出了肚子,上面有兩個明晃晃的傷口,看著格外嚇人。
“這是拼刺刀留下的。”
司律肅然起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