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用銀鑷子夾起碎片,突然抬頭問道:“摔玉璽的時候聽到空腔聲沒?”
我看了看閆川,那時真沒在意,玉璽也是他摔的。
閆川撓撓頭,說摔玉璽的聲音好像是鈴鐺掉進深井的回聲。
“這就對了。”
瘸子王往碎片斷口處抹上墨汁,摁在宣紙。
墨跡暈染開的紋路竟拼成半幅山水。
“明初工匠最愛玩夾層把戲,這玉璽也分陰陽兩面,你們摔的是陽面。”
我一點也沒聽懂,只能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轉頭看向包子,發現他正盯著墻上的老黃歷發呆。
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張舊報紙,1998年潯陽洪災的報道里,有張模糊的青銅器出土的照片。
八爺不知何時飛回窗臺,歪頭看著照片,“這鼎耳紋路,和青銅羅盤倒是很像。”
瘸子王聽后手一抖,放大鏡差點掉在玉片上,“你說的羅盤,上面是不是刻著鳳鳴岐山,龍起洛水八爺篆書篆書小字?”
怎么回事?瘸子王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向八爺,它微不可察的對我搖了搖頭。
“社會上的事你少打聽,修好玉璽就行了。”
“叮鈴。”
這時,門口的風鈴突然亂響,三個戴斗笠的漢子閃身進屋。
領頭那人摘下面罩,左臉蜈蚣疤從眉骨爬到嘴角。
“王師傅,青蚨婆婆問您借樣東西。”
瘸子王獨眼寒光乍現,抄起臺燈砸向工作臺。
玻璃罩里的水銀瞬間氣化,整個店鋪瞬間被濃霧籠罩。
我被人拽著蹲下時,聽見包子在霧里罵街:“這特么是修表的還是變戲法的?”
“蹲著別動!”
瘸子王的聲音從東南角傳來,“踩著我的腳印走,一步錯觸發機關可沒人收尸。”
濃霧中亮起熒光腳印,我們跟螃蟹似的橫挪到后墻。
八爺突然啄我耳朵,“看柜臺。”
透過逐漸稀薄的霧氣,那三個黑衣人正在翻找柜臺,但玉璽碎片早就被瘸子王拿在了手里。
瘸子王猛的拉下電閘,整條街的商鋪突然同時響起警鈴。
我們趁著混亂,從后窗翻出,包子問八爺為啥不當場了結了那三人,又不是打不過。
“去棲霞寺。”
八爺站在包子肩頭撲棱著翅膀:“三十年前,青蚨門在寺里折過七個好手,今天這日子正合適,最好那個女人也過去。”
八爺說的女人,應該就是青蚨婆婆吧。
她是真不死心,看來非得把玉璽弄到手才甘心。
這也證明,她一直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