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二愣子沖到赤腳醫生家,門板被我直接撞到墻上發出一聲巨響。
老式日光燈管滋啦滋啦閃著,墻上的穴位圖被震的掀起一角。
赤腳醫生叫王大慶,他穿著褲頭從屋里探出頭,睡眼惺忪的說道:“這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誒?這不是二愣子么?”
他趿拉著塑料拖鞋從里間屋子走出來,翻開二愣子的眼皮:“受刺激了?他這癲癇可是半年沒犯過了。”
說著,他倒出一粒苯妥英鈉塞到二愣子嘴里,然后回屋里穿上了褲子。
一條印著先進工作者的紅秋褲。
“王大夫,你知道啥是土荊芥嗎?”
閆川突然開口,王大夫一愣,然后從藥匣里拿出一株像是野草一樣的植物。
“土荊芥就長這樣,煮水服用會讓人呼吸變弱,看起來像死了一樣。”
左會計真是假死,晚上婁村長和老煙鬼可是親口說給他下了土荊芥。
“王大夫,二愣子先放你這里了,太晚了,我們先回去睡覺了。”
王大夫應承了下來,我們離開他家之后,包子問我要不要再去一趟左會計的墳地,那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先算了吧,婁村長和老煙鬼肯定也盯著這個墓呢,我可不想給他們徒做嫁衣。
“那咱干啥去?”
“回去睡覺。”
其實現在事情很明了,左會計的死是婁村長和老煙鬼設計的,原因是一個賬本。
這賬本上面記錄的是什么,我們不知道。
要是以前的性格,我絕對要調查清楚,刨根問底。
但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的目的是夜郎王墓群,老鴉寨的事還是少摻合為妙。
下半夜,我們三個都沒睡著,屋外傳來腳步聲,很輕微。
從直覺上判斷,是婁村長。
我們也沒出聲,包子裝作熟睡的樣子,呼嚕打得震天響。
腳步聲在窗臺前停下,這人應該在透過窗戶觀察著我們。
等他走了以后,我緩緩睜開眼睛,推了一下旁邊的包子說道:“別呼了,信不信他去左會計墳地了?那下邊的墓,他們可不舍得放棄。”
包子翻了個身,一張嘴一股大蒜味沖進我的鼻腔。
“那你啥意思?咱們跟過去,來一個黑吃黑?”
“黑個屁!里面有啥東西還不知道,再說了,那墓看著可不簡單,婁村長和老煙鬼可能要吃大虧。”
凌晨四點多,一聲聲犬吠將剛入睡的我們吵醒。
“他奶奶個腿,這是誠心不想讓咱們睡了……”
包子還沒抱怨完,房門被敲的咣咣直響。
“誰啊?”
門外的人沒有說話,這讓我戒備起來,從枕頭下抽出匕首,慢慢走到門口,又問了一遍是誰。
“我,二愣子。”
二愣子?他來干什么?
我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就見二愣子正直勾勾的看著我,有點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