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溢出發黑的血液,剛才的爆炸,對他的沖擊不小。
“用沅水鮥鮥魚的眼球做軸承,每六十年重置一次方位。”
說來也奇怪,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沅水的流動,但我們所在的位置卻滲不進一滴水,就像小說里的結界一樣,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王大慶的冷笑從后方傳來,“你爹沒教你怎么破陣嗎?”
他突然甩出聽診器,金屬聽頭精準卡住最近的那具青銅棺的魚眼。
鎖鏈絞動的吱呀聲里,整片棺槨群開始像摩天輪一樣旋轉。
“他在激活殺陣,咳咳。”
二愣子扯著我往巖縫里躲,一具青銅棺擦著后背掠過,棺蓋縫隙里甩出大量的褐色粉末,沾到水立刻沸騰起來。
包子突然慘叫,我回頭看到他的小腿肚子鼓起雞蛋大小的水泡。
“這特么是生石灰啊!”
二愣子見狀,反手割開自己的手腕,把血抹在包子的小腿上。
說來也奇怪,那些暴起的血泡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我說哥們,你這血能能解百毒嗎?”
二愣子沒說話,只是撕下自己的衣襟包扎了一下傷口。
他體內有尸蠱,就像我體內有靈犀蠱一樣,對一般的毒素有克制的作用。
這時的王大慶已經趁機游向主棺,他拿著青銅鑰匙插入棺蓋的鎖孔,江底突然升起氣泡。
接著,一道三米高的青銅神像從棺內緩緩浮出,神像手中捧著的正是我們在暗河見過的三魚交尾圖。
“哈哈,老子不要你的破鼓了,只要拿到尸蠱這續命蠱就能救我的女兒了!續命蠱就在……”
王大慶的聲音戛然而止,神像的胸腔突然裂開,飛出的不是蠱蟲,而是上百支淬毒的青銅箭矢。
二愣子猛的將我按下去,箭雨擦著頭皮飛過,釘在巖壁上組成的依然是個三魚圖案。
王大慶被釘在神像上,他掙扎著掏出一個玻璃瓶,里面泡著一截慘白的手指骨。
“我女兒……才七歲……化療沒用……他們說尸蠱是能換命的……”
二愣子書中的銅鼓突然自主震動起來,他扯開衣襟,胸口下的刀疤竟然裂開了縫隙,露出里面翡翠雕成的竹節符。
棺槨群中主棺的尸骨突然頂破棺蓋坐了起來,空洞的燕窩對準翡翠符,頜骨開合發出骨骼摩擦的脆響。
我揉了揉眼睛,是的,自己沒看錯,也不是在幻境中。
“不是續命蠱!這是轉生咒!”
王大慶突然癲狂大笑,然后用盡最后力氣將玻璃瓶砸向二愣子胸口的翡翠符。
指骨觸碰玉器的瞬間,整片江底突然震動,鎖鏈接連崩斷,青銅棺槨像被無形之手拋向水面。
“抓緊鎖鏈!”
二愣子把銅鼓塞給我,交代我要敲三長兩短。
我拼命的捶打鼓面,聲波在水中形成肉眼可見的漣漪。
那些失控的青銅棺槨突然調轉方向,在沅江上拼成巨大的魚形陣列。
月光透過棺槨的鏤空花紋,在江面上投射出圖形光斑。
包子突然指向沅水的東岸:“看!那些光斑連起來是……一幅更加巨大的三魚交尾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