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十娘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撫過二愣子胸前的紋身,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這時屋外突然下起了大雨,打在屋頂上噼啪作響。
“這時夜郎巫祝才有的刺青。”
魯十娘轉身在樟木箱里翻找,沒一會兒,翻出了一本泛黃的《峒溪纖志》。
她將書翻了幾頁,對我們說道:“你們看這段,元鼎六年,漢使唐蒙鑿夜郎道,得見王族以鮥鮥魚血刺青,謂可通幽冥。”
閆川湊過來要看,被醒來的包子一把拽住了胳膊。
“先別管書里的內容了,魯婆婆,我的腿真要鋸?”
現在包子褲管下腫脹的小腿泛著青紫,比原來大了一圈。
魯十娘聞言忽然抄起身旁的藥杵子砸在包子膝跳反射區,疼的他哇哇亂叫。
“還有痛覺就死不了,你倆把屋里的青銅鼓搬出來。”
魯十娘掀開里屋的門簾,我這才注意到,里屋墻角立著一個半人高的銅鼓,鼓面鑄著十二芒太陽紋。
等我和閆川吭哧吭哧吧把銅壺搬到外屋,躺在床上的二愣子突然從擔架上坐起。
他雙目赤紅的撲向銅鼓,額頭重重磕在鼓面上的魚形浮雕上。
暗紅色的血順著鼓的紋路蜿蜒,我趕緊上去抱住他,生怕他一會給自己磕死了。
魯十娘看到二愣子的舉動卻很興奮,他猛的一拍大腿,說道:“是了,夜郎王族,快把他扶到鼓邊,再打盆井水來。”
閆川去打井水,我扶著二愣子,一旁的包子顯得有些委屈。
“魯婆婆,我這腿……”
“你等一會,跟你說了死不了。”
閆川打水回來,準備潑在二愣子頭上,卻被魯十娘攔住了。
“誒,你澆他干嘛?往鼓上澆!”
呃……
我也以為井水是給二愣子打精神用的。
冰涼的井水潑在銅壺表面,沾了二愣子鮮血的水珠突然沸騰般鼓動。
鼓腔中居然傳來空靈的共鳴,像是千百年前的編鐘穿越時空在回響。
這…這他媽是什么原理?
我愣住了,閆川和包子也愣住了。
雖說我也經歷了不少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但今天這事也太玄幻了。
在我們愣神的時候,二愣子喉嚨間突然發出沙啞的吟唱,就像…跳大神?
“他在用巫祝語唱鎮魂曲。”
魯十娘進里屋搬出一個浴桶,然后往里面掰著曬干的草藥。
“這是九死還魂草,當年夜郎王為求長生,讓巫祝用鮥鮥魚毒混著朱砂刺青,王族子嗣生來帶毒,卻能免疫墓中瘴。”
我看著二愣子脖頸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他掐自己喉嚨時滲出的黑液:“所以那些粘液是?”
“是王族血脈在排毒。”
包子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他嚷嚷道:“魯婆婆,你別說了,我感覺你在給我們講故事,玄幻故事,就拿最后一任夜郎王來說,都死了一千年了,即便有后人,也不能說的這么玄乎吧?更別說什么王族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