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了三碗,阿黎才進入正題。
她用銀簪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勾勒出蜿蜒的曲線。
“這是馬幫常走的路線圖這個月二十八號,會有三支馬隊從金水口入境,我們要找的貨在第二支馬隊的漆木箱里,上面刻著蓮花紋的。”
包子打了一個飽嗝,盯著桌子上被水漬釬出來的地方問道:“這是哪?”
“菜市口。”
“他們要在市集卸貨?”
阿黎端起烤茶罐,深褐色的茶湯倒入白瓷杯里。
“準確的說是借著市集打掩護。”
阿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馬隊會在早上七點左右經過四方街,九點半左右抵達菜市口,這時候會有二十個挑夫假裝搬運菜筐,把貨混進水產鋪子的腌魚桶。”
包子突然插話:“那我們直接去馬隊搶不就完事了?”
“搶?”
阿黎看著包子,眼神中滿是戲謔。
“每支馬隊十二匹騾馬,六個帶槍的護衛,前段時間騰躍那六具尸體,就是被馬隊護衛用霰彈槍轟成篩子的。”
閆川摸著下巴上新冒出來的胡茬說道:“所以要在他們卸貨的時候動手?”
“對,那個時候是最好的機會!”
阿黎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三張泛黃的工作證遞給我。
“后天菜市口要招臨時工,你們混進去,等貨箱進到水產鋪后院找機會動手,后院有條小路直通紅河,到時候有人接應你們。”
阿黎指尖劃過桌面,給我們畫了一條路。
我突然想起賈三妮的那句話,于是問道:“你說騰越折的那六個人是怎么回事?”
阿黎輕嘆一口氣:“都是貪心惹的禍,他們想半道截貨,卻不知道馬隊走的是軍用公路,要我說,真佛面前拜假菩薩,市集才是真菩薩。”
阿黎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從馬幫手里搶貨,風險可不是一般的。
阿黎雖然計劃的很完美,但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任何一點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馬幫的人可不會坐下來跟你講道理。
“怎么,吳老板?有難度?”
我撓撓頭,當時并沒有答應賈三妮非要幫她搶貨,不過既然來了,只能說試一試。
在保證我們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成玉不成只能看天意了。
阿黎微微一笑,舉起茶杯說道:“聽天命盡人事。”
“阿黎,你得幫我找個人,南粵珍奇會的白勝,是我仇人,他可能也是沖著銀瓶來的。”
阿黎問我白勝的大致模樣和穿搭,然后讓我們回去等消息。
接下來兩天,我像獵狗似的在古城里轉悠,但白勝就像人間消失了一樣,再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果子,你說他那天是不是看到咱們了?知道不是咱仨的對手,所以躲起來了?”
包子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搖頭。
“不應該,咱們離他還有段距離,而且當時出站的人那么多,他又沒回頭,怎么能看到咱們?”
“阿黎那里還沒消息,她這本土勢力也不靠譜啊。”
閆川說著,手搭涼棚往遠處觀望。
“說不定他在暗處憋什么壞呢,這家伙陰的狠,比任賢良還陰。”
任賢良別看他戴著金絲眼鏡,但骨子里就是那種小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