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長而煎熬。
我和沈昭棠不敢停歇,寒冷,饑餓,疲憊如同附骨之蛆。
沈昭棠走在前面,手電光掃著前方,她的背影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單薄,但卻給人一種堅韌的感覺。
我猜她從小就接受過很殘酷的訓練,否則不會接替青蚨婆婆這個位子。
“還行嗎?”
沈昭棠停下腳步,回頭低聲問我,聲音里帶著微微喘息。
手電光掃過我的臉,映出我狼狽不堪的樣子。
“死不了。”
我喘著粗氣,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努力挺直腰板。
這種時候,男人不能說不行,尤其是在她面前。
沒有路。
只能憑著感覺和大致方向在密林和亂石堆中艱難跋涉。
時間在黑暗中變得模糊。
感覺走了幾個世紀,東方的天際線才終于泛起一絲魚肚白。
深秋的晨光驅散黑暗,周圍的景物漸漸顯露出模糊的輪廓。
當那座形似鷹嘴而且異常陡峭的山峰清晰矗立在眼前時,我和沈昭棠同時停下了腳步。
老鷹嘴,到了。
“這就是老鷹嘴?”
我喘著粗氣,拄著工兵鏟,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片荒坡。
沒有奇特的標記,更沒有傳說中金殿一絲一毫的痕跡。
眼前只有一片普通不過的山坡,嶙峋的灰褐色巖石裸露著,覆蓋著稀疏枯黃的雜草和灌木叢。
山坡坡度很陡,一直延伸到鷹嘴峰陡峭的巖壁下方。
“山腹藏金殿?地底有龍眠?非人力可及?”
我指著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聲音有些自嘲和絕望。
我們跋山涉水,拼死拼活跑到這,就為了看這片破石頭?
沈昭棠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她擰著眉,仔細掃視著這片山坡的每一寸土地。
“地圖丟了,老根也…”
她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線索斷了,向導沒了,眼前這地方怎么看都平平無奇。
“難道咱們走錯了?被水沖偏了太遠?”
沈昭棠沒有回答我,目光依舊固執的在那片山坡上來回巡視,好像要把那些石頭看穿。
“媽的!”
我低聲咒罵了一句,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又餓又累,連失望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歇會吧,保存點體力,實在不行,等天再亮點,我找點吃的,然后再仔細找找。”
我拍了拍身邊石頭的空位,沈昭棠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沉默。
只有山風吹過枯草的嗚咽聲。
“餓不餓?”
“餓。”
“要是有只野兔過來撞石頭就好了。”
“你都是白天做夢嗎?”
我和沈昭棠相視一笑,她突然把手伸到我的臉上。
下意識想躲一下,她已經從我臉上取下來一小片樹葉。
“我一直覺得你膽子小,運氣大,這次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一些。”
嗯?
啥意思?
“我承認我的運氣一直不錯,但膽子小這個我不承認,你別往我身上安。”
沈昭棠咯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