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泉抬頭,看著即將到來的黎明,目光如電:“尤其是像任賢良這種自負又記仇的人,他不可能滿足于只是把咱們嚇跑,他一定會親眼看到果子的狼狽,然后親自給他送行。”
我點點頭,袁泉說的在理,任賢良就是在享受掌控一切,玩弄對手的過程。
我們現在突然認慫逃跑,等于打斷了他的享受,他反而不爽,就算他會懷疑這是一個陷阱,但也會想辦法確認一下,會親自給我們一個臨別紀念。
車子到達老商場,強子下車去第二個垃圾桶后面拉屎,回來時衣服里已經裹著一個手提袋。
四把手槍,里面壓滿了子彈。
以前我特不屑用這玩意,雖說我拳腳不好,但一直覺得江湖上的事就該用拳腳解決。
如今任賢良縮著頭不出來,不知道他在背后會有什么小動作,所以只能用這個我曾經不屑的東西來防身。
“果子,接下來走哪?”
“走小路,越小人越少的那種最好。”
如果我們大搖大擺的走國道,肯定會讓任賢良覺得這是一個陷阱。
走小路反而更突出我們的害怕。
半個小時后,我們已經在坑洼的鄉間小路顛簸前行。
路兩旁是連綿的甘蔗林,黑黢黢的,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像藏了無數雙眼睛。
我們凝神戒備著,強子緊握方向盤,眼睛不時掃向后視鏡和兩側的黑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預想中的攔截也沒有出現。
“這孫子不會縮卵了吧?都快開出禪城地界了,再往前就是三水,他難不成要跟到江寧去?”
強子忍不住出聲咒罵,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袁泉嘆了口氣:“要么是被他看穿了,要么就是他慫了,不敢動手,不過第二點應該不可能。”
“不可能你說他干嘛?”
我的心也開始往下沉,計劃的核心就是賭任賢良的自負和對我的恨意,賭他會忍不住在我逃跑的路上動手。
如果他不出現,這場戲就白演了,以后再想引他出來就更難了。
我其實不相信他能忍住不對我動手,也覺得他是看穿了我的計劃。
“再等等,還沒完全離開禪城范圍,前面還有一段路,也許他在等一個他認為最合適的地方。”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車子繼續在蜿蜒的小路上行駛,路況越來越差,兩旁的甘蔗林似乎更密了。
天邊泛起一絲青白,天快亮了,但反而讓四周的景物顯得更加模糊不清。
就在我們幾乎要穿過最后一片密集的甘蔗林,前方隱約能看見稍微開闊些的岔路口時,砰砰兩聲,不是槍聲,是輪胎爆裂得聲音。
面包車猛的向左劇烈傾斜,方向盤瞬間失控。
強子臉色煞白,死死把住方向盤,腳下猛踩剎車。
“操,爆胎了!”
強子怒吼一聲,車子在巨大慣性下拖行,輪胎鋼圈摩擦著路面,發出刺耳的尖叫。
火星四濺。
最終,車子歪歪扭扭的一頭扎進路邊的甘蔗地里,前保險杠狠狠撞在一堆土埂上,才堪堪停住。
巨大的沖擊力讓車里所有人都猛的往前一栽。
來不及關心有沒有人受傷,我大喊:“快下車,往甘蔗林里鉆!”
車胎,不是無緣無故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