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比如應該的,或者別放在心上。
但看著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那些客套話又咽了回去。
最終,我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進一步靠近,只是反手握住了她微涼的手,輕輕捏了捏,算是一種無聲的回應和安撫。
“好好養傷,把血養回來才是正事。”
我的聲音有些低沉,避開了她話里更深的那層意思。
沈昭棠看我躲避的眼神,眼睛飛快的閃過一絲失落。
她沒在聊這個話題,她也知道我在回避什么。
我那個遠在國外的未婚妻,時紫意,是無形的屏障,始終橫亙在我們之間。
又過了幾天,沈昭棠恢復的更好了。她已經能在病房里慢慢踱步了,不需要人刻意攙扶。
精神頭也足了,開始抱怨醫院悶。
十二月二十號這天早上。
我提著保溫桶走進病房,就看見沈昭棠站在窗邊,看著外面。
我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怎么起來了?不多躺一會兒?”
她轉過身:“吳果,我想出院。”
我皺眉,她這情況怎么出院?
“醫生說你還得在觀察幾天,傷口雖然愈合了,但內里還需要調養,不能大意。”
沈昭棠走過來,聲音低了一些。
“我知道,但我真的待不住了,我想把小伍安葬了,太平間里太冷了。”
提到小伍,我嘆了口氣,也確實該好好安葬他了。
沒有小伍,沈昭棠大概率也活不成了。
“安葬完小伍呢?你想去哪里?”
其實我心里有盤算,如果她沒地方去,不如讓她先去江寧梨園待一段時間,正好能把身體養好。
沈昭棠走到我面前,仰起臉,和我距離很近。
她直直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啊?我一個無家可歸,也沒有門派的弱女子,還能去哪呢?”
她故意拉長了調子,然后綻開一個有點賴皮的笑容,手指尖輕輕戳了戳我的胸口。
“當然是…你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呀,吳老板,以后,我就跟定你啦!”
我看著她,一時語塞。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應承的話也說不出口。
最終,所有的情緒只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行吧。”
我無奈的點點頭:“收拾收拾,我去辦出院手續,然后去安葬小伍。不過咱倆先說好,跟著我,可不一定安穩。”
沈昭棠立刻笑開了花:“不怕,有你在,刀山火海我也敢闖啊,再說了,我什么時候安穩過呢?”
出院手續我求了醫生好長時間才開出來。
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讓沈昭棠劇烈運動。
我滿口答應下來,然后安排老耗子他們去太平間領走小伍的尸體。
葬禮簡單但是肅穆。
老耗子他們一行人都發自內心的送了小伍一程。
沈昭棠看著小伍那被凍的發青的臉,淚水止不住滑落。
“小伍,你安心走好,何臨州已經死了,這個仇也算是報了。”
我扶著沈昭棠的肩膀,讓她情緒不要激動。
她擺了擺手,對著小伍的尸體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跟老耗子他們說:
“下葬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