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合著風中的沙礫,嗆的人無法呼吸。
“不能停,停下就是等死,貼著石壁,慢慢往前挪。”
閆川大喊一聲,暫時壓住了人群的混亂。
他緊貼著石壁,身體壓的特別低,像壁虎一樣緩慢的向前移動,同時死死拽住連接包子的繩索。
沈昭棠在我身前,她動作比較靈活,總能險之又險的避開那些肉眼難辨的風刃軌跡。
她不斷示意我跟著她的動作,貼著石壁凹陷處移動。
包子體格子比較胖,所以重心很穩,眾人還都沒有他輕松。
至于八爺就比較慘了,這傻鳥在罡風剛起時就抓緊了包子的背包帶,整個鳥被狂風吹得幾乎平貼在上面,羽毛亂飛,像個鳥形風箏。
它小腦袋拼命往下縮,眼睛緊閉,嘴里發出被風吹變調的嘎嘎聲,也不知道是在罵娘還是干什么。
“跟著我,往這邊。”
岳振山的聲音在前邊響起,他憑著對地圖的記憶,很艱難的引領方向。
隊伍在死亡的邊緣艱難蠕動,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每一次以為找到了相對安全的凹坑,下一秒可能被一道變向的風刃掃過邊緣,帶走一片衣角甚至一塊皮肉。
每一次向前挪動幾寸,都像在刀劍上跳舞。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分鐘,卻漫長的像一個世紀。
前方的風勢似乎減弱了一絲,那種切割感也稍緩了一些。
“快,前面有個大凹洞,沖進去。”
岳振山的話讓眾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爆發出最后的力量,連滾帶爬的撲向石壁上那個天然避風港一樣的凹洞。
當最后一個被拖進來的傷員滾進凹洞的瞬間,所有人都癱倒在地,都像被抽走了骨頭,只剩下劇烈的喘息。
凹洞內相對平靜,雖然風聲依舊在外面鬼哭狼嚎,但那種致命的切割感消失了。
清點人數。
出發時的二十名岳家子弟,此刻只剩下十六人。
之前的小五不算,短短一段風道,三人殞命,一人重傷,輕傷者七八人。
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黑色的沙礫,汗水,還有同伴的血跡。
裝備也損失慘重,繩索斷裂了好幾根,背包破損,工具遺失。
岳振山靠坐在石壁上,閉著眼睛,枯槁的臉上肌肉劇烈的抽搐著,好像一瞬間又蒼老了十歲。
岳振川默默的幫受傷的子弟包扎,動作機械,眼神空洞。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過程是如此艱難。
包子癱倒在地,衣服都濕透了,混合著之前的臭味,那味道,辣眼睛。
“這他媽哪是尋寶?這是尋短見吶。”
我和沈昭棠靠在一起,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涼意,看了她一眼,幫她捋了下凌亂的頭發。
“后悔讓你跟來了。”
沒等沈昭棠開口,八爺撲棱著翅膀飛了過來:“別肉麻了,岳老小子不是說,過了罡風就到王陵了嗎?現在就差最后那一哆嗦了。”
說著,它又飛到岳振山面前:“老岳,先收起你的悲傷,斷龍崖還有多遠?”
岳振山苦笑一聲:“沒記錯的話五六里地,但現在的大家都走不動了,快天亮了,休息一會再說吧。”
時間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線,穿透了風沙彌漫的黑暗,投射在石壁上。
“天快亮了?”
岳振山睜開眼睛,掙扎著扶著石壁站起,踉蹌著走到洞口邊緣,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