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到了古韻珍閣。
店里,姜薇已經在了,正拿著那只玉豬握在明亮的自然光下反復端詳,眉頭擰的跟麻花似的。
閆川和包子還沒來。
“早。”
我打了聲招呼,倒了杯水。
“早。”
姜薇頭也沒抬,應了一聲,依舊專注的看著手里的玉豬。
我湊過去,指了指她手里的玉豬:“還琢磨呢?一晚上沒睡好?還在想它?”
姜薇嘆了口氣,把玉豬輕輕放在鋪著絨布的托盤上:“吳果,你過來再看看。”
我依言拿起玉豬,入手還是那份沉甸甸的溫潤感,青白色的玉料在晨光下顯得更加柔和,深淺不一的褐色,黃褐色沁痕蜿蜒盤繞,自然得像是大地的脈絡。
豬的眼睛和嘴部那幾刀簡潔有力的刻畫,透著漢代古樸的大氣。
怎么看,都是開門的老東西啊。
我實話實說:“沒毛病啊,沁色,玉質,包漿,都到位了。薇薇,你是不是太緊張了?昨天那人看起來也是真著急。”
姜薇沒接話,拿起一個高倍放大鏡遞給我。
“你仔細看它的底部,特別是蹄子蜷縮起來和腹部接觸地面的那一小塊區域。”
我狐疑的接過放大鏡,調整角度,湊近了看姜薇指的位置。
玉豬是臥姿,四蹄蜷在身下,腹部自然貼地。
在放大鏡下,這一小片區域的玉質表面似乎……有點不大一樣?
其他地方,無論是沁色深入的地方,還是玉質裸露的地方,那種因歲月形成的柔和光澤是均勻覆蓋的,帶著一種溫潤內斂的光感。
但是在這一小片接觸地面的區域,光澤好像過于油亮了。
而且,放大鏡下,這片區域的細微劃痕和磨損痕跡,好像比其他部位要少得多。
或者說,顯得更新一些。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
就像一件穿了很久的舊衣服,整體都磨得發亮了,但腋下或者褲襠經常摩擦的地方,反而因為過度摩擦顯得更光溜,甚至有點賊亮,和整體自然的舊感不太協調。
“這……”
我抬起頭,看向姜薇,心里也開始打鼓了。
“好像……是有點不太對勁,這塊地方,包漿有點太賊了。”
“不是好像,就是不對勁!”
姜薇的語氣斬釘截鐵:“你想想,如果這東西是漢代隨葬的握豬,它被握在死者手里下葬,埋在地下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出土后,就算被人收藏把玩,誰會特意去盤玩它最底部,最不容易接觸到的地方?尤其是這種蜷縮的姿勢,腹部和蹄子接觸點是最隱蔽,最難手盤到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