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累得像三條剛從泥里撈出來的土狗。
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麻利的將挖出來的大量新土,除了包子探溝盡頭那關鍵的一段拱券和白泥膏層,以及我們東側坑清理出的那片青磚墻,其余地方都盡量回填,踩實。
又從院子角落抱來一大捆早就干枯的玉米桿,厚厚的蓋在那些明顯的新土痕跡和兩個深坑上。
乍一看,這破院子除了更亂點,倒也沒那么扎眼了。
“撤!”
我最后掃了一眼被玉米桿半掩著的拱券輪廓,低喝一聲。
三人翻過院墻豁口,借著晨曦的微光,深一腳淺一腳的溜回了馬三炮家。
翠花聽見動靜,起床看著我們三個泥猴子,嘆了口氣,默默燒了熱水。
簡單沖洗,胡亂扒了幾口翠花熱在鍋里的早飯,我們倒頭就睡,鼾聲震天。
這一覺睡到天昏地暗,直到下午日頭偏西才被餓醒。
馬三炮早就坐不住了,在屋里來回踱步,像熱鍋上的螞蟻。
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們開始整理晚上要用的家伙。
強光手電筒檢查電池,備用燈泡,繩子,撬棍,裝東西用的結實麻袋。
我還讓馬三炮弄了三個簡易的防毒面具,和幾副勞保手套。
“老板,真要戴這玩意?”
馬三炮捏著防毒面具,表情有點滑稽:“跟豬拱嘴似的。”
“想下去吸千年老陳醋還是尸氣,隨你。”
包子把面具套頭上試了試,甕聲甕氣的說:“毒……吸一口夠你躺半個月的。”
馬三炮一聽,趕緊把面具抱在懷里:“戴,必須戴,保命要緊。”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徹底黑透,村里最后一盞燈熄滅。
我們三人如同夜行的貍貓,再次潛回那個廢棄的院子。
掀開掩蓋的玉米桿,手電光下,那沉默的拱券門洞靜靜地等待著。
“干活!”
包子抄起撬棍,對準了拱券下方還埋在土里的位置:“先清出封門磚。”
我和馬三炮用工兵鏟和鐵鍬,慢慢的從拱券兩側和下方清理泥土。
隨著泥土被不斷挖開,拱券下方的景象逐漸清晰。
果然是由巨大的青磚豎著封堵得嚴嚴實實!
這些封門磚比墓墻的青磚還要大上一號,磚與磚之間同樣采用灰白色的粘合物緊密粘合,歷經歲月依然堅固異常。
“好家伙,夠結實的。”
包子用撬棍敲了敲,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怎么弄?硬撬?”
“不能硬來,容易塌。”
我仔細觀察封門磚的排列:“這種豎磚封門,一般最上面或最來,破壞整體性就好辦了。”
我們三人打著手電,一寸寸檢查。
終于在靠近拱券底部的位置,發現了一塊磚縫里的粘合物顏色似乎略有不同,而且磚的邊緣好像有細微的撬痕。”
“就它了!”
包子眼睛一亮,他示意我和馬三炮用工兵鏟小心的抵住這塊磚上下左右的磚,穩住結構。
他自己則將撬棍扁平的尖端,極其小心的插入那塊鎖磚邊緣的縫隙里,然后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加力的撬動。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磚縫里的粘合物開始碎裂,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