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能理解馬三炮。
一個農村人,自己挖點東西出來倒沒啥問題。
涉及到人命的話,在他的認知里,那可是要槍斃掉腦袋的。
雖然我那么說,但馬三炮眼里依然有著一絲茫然。
包子見狀,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老馬,聽哥一句勸,這事翻篇了,天知地知,就咱三知!那伙人是自己闖進去的,跟咱沒關系。現在,看看咱們弄出來的勞動成果才是真的。”
包子的話讓馬三炮抬起頭了,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炕沿下那幾個鼓囊囊等等麻袋,咽了口唾沫,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翠花端著熱水進來,看到氣氛凝重,放下盆,擔憂的看了馬三炮一眼,又默默的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我們三人合力把麻袋里的東西小心地倒在炕上鋪開的一塊舊布上。
昏黃的燈光下,沾滿泥土的青銅器,溫潤的玉器,斑駁的漆器碎片混雜在一起,散發出濃重的土腥氣和一種穿越千年的陳舊感。
包子迫不及待的抓起那個造型別致的青銅雁魚燈,用袖子輕輕蹭掉燈盤上的泥垢。
“嘿,這玩意兒,真他娘的精巧,這鳥嘴叼著魚尾巴,活靈活現的,漢代的吧?值不少錢吧?”
“嗯,典型的西漢中晚期風格。”
我拿起那個三足青銅溫酒樽,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表面的綠銹很厚,但能看出清晰的弦紋和獸面紋飾。
“這叫樽,溫酒用的,這東西個頭大,工藝復雜,銹是重了點,但整體沒變形,清理出來,是件開門的東西。還有這幾件青銅帶鉤,銅鏡。”
我把幾件小件青銅器單獨撥出來:“帶鉤是古人束腰帶的扣飾,這面規矩鏡紋飾清晰,品相都不錯,黑市上很受歡迎,容易出手。
接著是玉器,幾塊殘損的玉璧,玉質青白,溫潤細膩,可惜裂了。
幾個小玉握和蟬形玉琀,雖然不大,但雕工古樸,線條簡潔有力,在燈光下泛著內斂的光澤。
“玉器才是硬通貨,特別是這種葬玉。”
我用軟布把這些小玉件包好:“玉握象征財富,玉琀寓意重生,都有講究。玉質好,年份足,識貨的老板肯出高價。這幾個小東西,加起來不比青銅器的價格低。”
那些漆器殘件比較可惜,漆皮剝落嚴重,只有一個小漆盒還算完整,上面描金的云氣紋依稀可辨。
“漆器保存不易,這個盒子算好的,但價值一般,主要是研究意義,那些陶器……”
我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陶壺陶罐和模型明器:“除了那個完整的陶倉還有點意思,其他的,比如陶灶,陶井,陶豬圈,都是常見的明器,量大,買不上價,占地方。”
我之所以說了這么多,都是說給馬三炮聽的,包子他知道。
馬三炮聽的入神,不時點點頭。
我一邊分揀,一邊在心里快速盤算著這些東西大概能變現的價值。
考慮到需要找個安全的渠道出貨,還要被剝皮壓價,我給出了一個相對保守但足以讓馬三炮窒息的數字區間。
“青銅器這幾件,處理好了,加起來能有六十到八十萬,玉器這些小件,保守點,三四十萬問題不大。漆盒和那些陶器,算個兩萬頂天了,其他零碎,打包幾千塊撐死。
我看著馬三炮:“總共大概百十萬,這是沒算打點,清理和壓價后的實落錢。”
“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