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之后,司徒文說道:“平日里,五軍司的人就不安生。若是此次他們挑釁在前,先動刀兵,那他們的腦袋也就白掉了。反之,若是徐滄的人先動刀兵,那就讓他好好痛上一陣。”
“還請父親明示。”司徒孝康似懂非懂。
“徐滄派軍入京乃大忌,只不過人數不多,又事出有因。便是彈劾,也不過是走走場面,最終皇帝必然是高拿輕放,于徐滄而言無關痛癢。
劉辟帶玄甲衛去五軍司,一定是以暫駐待命為由。只要五軍司的哪些蠢貨先動刀兵,那玄甲衛就是自衛,無可厚非。
若是玄甲衛先動手,那事情可就不一樣了。輕則尋釁滋事,妄殺朝廷將領。重則擅動刀兵,意圖謀反。只要咱們死死咬住,皇帝想不處置都不行。
用皇帝重掌五軍司,來換這一千玄甲衛的命,咱們不虧。這一千個人頭落地,皇帝和徐滄便再無緩和的可能。”
“可咱們如何才能保證五軍司的人不會先動手。”
“無法保證,畢竟棋慢一招。”
徐平等人離神京越來越近,官道卻越來越狹窄。
“這不像是去神京的路。”徐平撩開車簾,朝外看去。
英月娥跪坐在徐平身前,將剝好的水果喂給徐平。“世子想到了什么?”
“我雖離開神京快十年了。但,對于神京城郊,還是有些許印象。咱們自燕城而來,當以北門入城,北門的官道寬而地勢平,植被稀而雜草密。此路不是北官道。”
“世子稍待,月娥去詢問一番。”
“不用了,還是我去吧。”
說完,徐平起身。
“停車!”
“吁!!!”馬夫回頭問道:“世子可是有事?”
“張掖何在?”徐平大聲問道。
聞迅,張掖急忙趕來:“世子有何吩咐?”
“這不是去神京的路,問問劉辟,他要帶咱們去哪?”
“什么?他想干嘛?末將這就前去。”
“快去快回!”
片刻之后,張掖回到徐平的馬車前,說道:“世子,劉公公說玄甲衛無旨不得入城,只能先帶我們去城郊的五軍司大營暫駐。”
“五軍司?”
“不錯,正是五軍司。”
聞言,徐平沒再說什么,而是仔細回想。
徐平的印象中,五軍司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里面兵弱,將寡。雖是武政府下獨立的一司,但毫無威信可言。說是軍營,實則不過是給那些功勛權貴的后輩,有個地方混日子而已。
徐平看了一眼馬夫,說道:“繼續趕路吧。”隨后,低頭鉆進了車內。
徐平將五軍司的情況,簡單的和英月娥說一遍,然后問道:“月娥姐,此事你怎么看?”
“歷來,外軍入京,都是單獨劃營,除非戰時。劉辟將我們玄甲衛人帶去五軍司暫駐,表面看來沒有問題。畢竟王爺派來的兵馬,屬于擅自入京,不能直接進城。
但是合駐就容易發生摩擦,軍營之中發生摩擦就容易轉為械斗,這就很不合理。咱們即將到京的消息,皇帝定然知曉,不日便會有旨意下來。劉辟完全可以讓我們在城外原地駐扎待命,沒有必要帶去別的兵營暫駐。”
“那依你看,劉辟此舉何意?”
“不好說,京城的局勢咱們并不清楚。”
“說得有些道理,咱們見招拆招吧。”
英月娥黛眉微皺,鄭重的說道:“無論如何,無論到了五軍司后發生怎樣的口角和摩擦,咱們北境的人都不能動手,否則事情就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