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罪難逃。這兔崽子太能惹事,到時讓他在天獄司先呆上十天半月再說。”隆圣帝揮了揮衣袖。“好了,你退下吧。”
紀妃魚稍作收拾,躬身一拜。“父皇萬安,兒臣告退。”
“陛下!”
“你也下去吧,不用在這伺候了。朕要靜一靜。”
“陛下萬安,老奴告退。”
……
內庭監。
牢房內,昏暗潮濕,四壁斑駁。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不定,投下些許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霉味。
徐平靠墻坐在角落,雙手枕頭,眼神里滿是無語。這是自己把自己給求死了?
不應該啊,皇帝難道真準備就這樣嘎了自己?那老爺子還不得反了?
徐平尚未明白陸錚的用意。一天之內,又是詩會,又是入宮,又是喝酒,又是殺人。經歷了太多,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錚說一定會保我無恙?怎么保?總不能是劫法場吧?”徐平自言自語道。
許是今日事情太多,讓人疲憊不堪。徐平斜靠在墻角,不過片刻,便已入睡。
……
北境在神京設立的情報據點,位于城南一處老巷子內的酒館里。酒館外墻略顯陳舊,內部倒是雅致而舒適,暖黃色的燭光灑在檀木桌椅上,幾壺小酒散著濃香。
酒館的一角,圍坐著一些身穿便服的北境暗探。他們在交換著各種情報與消息,有的臉上表情凝重,有的臉上表情深沉。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些把玩著身上的配飾,有些則端著熱騰的酒水,時不時抿上一口。
柜臺前,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靜靜地坐著,目光深邃而沉穩,仿佛能夠洞察一切。他的手中握著一本書籍,身旁還放著幾封尚未拆開的書信。此人正是西門外攔住徐平的陸錚。
陸錚的對面坐著英月娥,她低垂著眼簾,手中轉動著一把幽黑的匕首。
“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萬一朝中哪些人沒有為世子求情,又當如何?皇帝一旦下旨,沒有臺階,又如何能更改?”沉默許久后,還是英月娥率先開口。
放下了手中書卷,陸錚耐心的解釋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元武若是與大周開戰,只能先下定平,再取涼州。長興侯可不是軟柿子,要想拿下涼州,即便元武傾舉國之力,也得三年兩載。這是外患,短期內波及不到那些人。何況,大周與元武相爭多年,各有勝負,非必敗之局。”
話到此處,陸錚起身拿來一壺熱酒,自顧自的滿上了一杯。“主子如果起兵,賀州必然響應。半月之內,靖北王府便可整合北境一十三郡。幽州大營只有七萬老弱,而暨州如今災情嚴重,營中定無存糧。只需月余,便可拿下暨幽二州。
屆時,武成王的賀州大營兵出長寧,直取陳關,而我北大營則屯兵江安,兩軍互成犄角之勢。待那時,只需截取糧道,兵圍青州,則天下二分。
如今已是深秋。
若五州陷落(北境,青州,賀州,暨州,幽州。),來年開春,鎮南王的十一萬大軍一定會揮師北上,分一杯羹。
誠然,黔州尚有八萬精兵,但孫國安(紀武的外公)與歐陽正奇有舊,雖然他是國丈,皇帝卻未必敢用。而長興侯離不開西涼,雍王離不開吳州。到那時,除了大都督韓忠,少都督張岳和趙闊,整個神京還有何人可以領兵?”
這番話讓英月娥震驚不已,徐滄都還沒有任何態度,陸錚連怎么起兵都已經謀劃好了?“可瑜州、湘州還有湖州呢?這些地方兵馬可不少?”
陸錚為英月娥倒上一杯酒,輕輕推了過去。“瑜州刺史色厲內荏,不足為懼。湘州陳王心懷鬼胎,湖州刺史更是有勇無謀。只要三鎮藩王同心,則大事可期。
掀不掀桌子,和有沒有能力掀桌子是兩回事。”
“戍邊、戍京、城防、五軍。神京可還有四司的兵力,這還沒有算皇城的內軍。”英月娥鄒眉問道。
神京立都數百年,可從未有過外軍攻破的先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