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邊司司首許定山,請見大都督。”
“進來吧。”
韓忠抬眼一掃,示意對方入座。“定山,來找本督何事?”
“都督,卑職聽聞奮威將軍帶著幾個校尉追隨徐平而去,他們……”
“怎么,舍不得你兒子?”韓忠站起身來,走到帳外,抬頭眺望著營門外,許久過后,方才開口。“咱們終究有一天會退下來。大周的未來,就在這群孩子們手上。倘若不經歷生死與困苦,又如何成長?如何縱馬揚鞭,報效國恩。”
……
定平關內,魏冉站在城頭俯望著彝嶺方向,臉上充斥著驚人的殺意。
彝嶺一戰,涼州營的五萬馬卒三萬步卒損失殆盡,只殘存不到百人隨其逃回關內。
自魏冉領涼州刺史,十年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大敗,戰損幾乎接近五比一。若非先有安凝霜后有徐滄,他自己也定然已經埋骨于彝嶺。
早在兩軍對峙之際,魏冉便做足了防守的準備,那封北境送來的密信改變了他的所有戰略部署。由于信中所用的暗號為徐滄專用,這讓他沒有任何懷疑。
在領兵夜襲龍驤軍糧草大營之時,魏冉便已經有了一絲疑慮,事情太過順利,太過簡單。可即便如此。出于對徐滄這個兄長的信任,他還是率全軍追襲而去。
“大哥不會害我,七絕也已跟隨大哥多年,出現叛徒的可能性不大。到底會是誰?”魏冉雙拳緊握,身形忍不住的顫抖。
“侯爺!”有兵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說!”
“據探馬來報,宇文逸親率大軍十一萬,已開拔定平。按腳程來算,明日午時便可在關外八十里處安營。”
魏冉聞言眉頭緊鎖。“可有攜帶攻城器械?”
“稟侯爺:云梯約三十余架,投石車三十余輛,沖車十余輛。步卒約八萬,馬弓手約二萬,駑兵約一萬。”
“隨行的糧草輜重可知有多少?”
“尚未得知。”
“再探,再報!”
“諾!”
定平關只有兩萬人馬,算上連夜從武都調來的新兵,也不過三萬余人。若只靠這些人,固守定平可謂九死一生。
魏冉眼神凝重,不停的來回踱步。“蔣福,瑜州有消息嗎?”
“回侯爺!”
“毛云申、方括、蘇緹昨日已率瑜州營開拔,不過到達定平仍需數日。”
“傳令下去,加固城防,你親率一萬步卒于關外挖掘溝壕,將所有馬釘,鉤刺,木刺全部鋪滿關口。
還有,讓盾衛營直接駐扎于城門,塔樓內所有駑箭全數拿出,滾石,木樁即刻抬上城關。若是用材不夠,便拆房掀瓦。待退軍之后,本侯親自為百姓們修房鋪路。”
“末將這就去辦。”
定平關,西境第一雄關。數百年來,守護著涼州和瑜州,即便當年大周內亂,涼州七郡陷落,定平也未曾淪陷。如今卻是兵寡將少,危在旦夕。
魏冉知道,宇文逸到達定平之后定,必會休整一日。也就是說,后日晌午,便是攻城之時。
涼州各郡運來的糧草已陸續到達了關內,只要能固守數日,瑜州營的馳援就會到達。宇文逸率軍遠征,其糧草補給必然艱難,待瑜州營趕到,兩月之內定平不失,則涼州無恙。
……
另一邊,宇文逸的大軍正浩浩蕩蕩的朝著定平進發。
耿士勛陣亡,這件事不小,元景帝要不了多久便會收到消息。宇文逸知道,元武國內已經在整軍集結,只等來年開春,便會對大梁用兵。他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內攻陷定平,一旦到那時,大周必然會全面反撲。
“父親,涼州營遭此大劫,我等要想攻占定平關,必如探囊取物。”
“我兒言之有理。魏冉損兵折將,為父料定關內守兵不足四萬。時不我待!傳令下去,加緊行軍,明日午時之前,必須安下營寨。如此天大的軍功,便是你回大都贏取長公主時最大的聘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