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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平城關之上,魏冉看著眼前聲勢浩大的康州軍,心里卻帶上了些許疑問。
他領兵多年,對于兵卒的強弱判斷極為準確。對方看似人山人海,卻散亂無章;看似氣焰正盛,卻并無軍威。甚至,連宇文逸都沒在現場?
“侯爺,今日的康州軍,不對勁啊。”
“何止是不對勁!來的全是弱卒,宇文逸連面都未現,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魏冉眼中雖然帶著些許疑惑,可更多的還是慶幸。在他看來,他比宇文逸更需要時間。昨日一戰,涼州營便已損失了數千人,若是今日的攻勢還如昨日那般,怕是難頂。
“侯爺,會不會是昨日康州軍傷亡太大,所以宇文逸想緩一緩。”唐方在旁輕聲問道。
魏冉聞言,微微頷首。“也許吧。宇文逸為將果敢,康州軍昨日的損傷應當在兩萬左右,這還不足以讓他動搖。本侯也猜不透他今日的用意。
不過,無論宇文逸怎么打算的,咱們都不可掉以輕心,務必要嚴防死守。不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諾!”
……
此時的另一邊,徐平領著玄甲衛與豹營的兩千精騎已抵達涼州境內的丘原郡。
“世子,我軍已連續趕路數日,是否稍作休憩?張掖勒停戰馬,開口問道。
聞言,后面的許陽等人也紛紛趕了上來。
“張老四,你在戍邊司日子最長,對于涼州的情況也比我們更為了解。按腳程估算,我等趕到定平還需多久?”許陽眉頭微微皺起。
“若按官道行軍,此去武都尚有三百余里。武都距定平關很近,百里可達。我等可讓大軍休整兩個時辰,再行趕路。今日酉時必然能到達關內。”
越是靠近西面,氣候越發的炎熱。徐平抹去額前的汗漬,轉頭看向身后的一眾騎兵。“入城吧。就在丘原先行休整。
否則人困馬乏,即便趕到定平也難有作為。待大軍休憩補給之后,再全速行軍。”
自打進入涼州地界,徐平便已深感此境的不易。不同于北境,西境這些年來戰事頻發,多數百姓家中十室九空,隨處可見的白巾飄滿街道。相較于神京的繁榮,西境可謂是真正的疾苦之地。
涼州七郡淪陷已過數十年之久,魏冉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固守涼州十余年,其能可見一斑。
自打慶帝兵敗康州,涼州被元武壓制多年,而今更是淪落至此。徐平不禁感嘆,若非徐滄與寧毅全殲了蠻狗南下的精銳,北境現在的狀況恐怕比西境還要嚴峻。
神京城內奢靡成風,朝堂之上爭權奪利。反觀大周的邊疆,百姓真的太苦了。
“世子,喝口水吧。”
接過攜壺,徐平正想打開,卻又將之放下。“月娥姐,當初在燕城的天香樓,掌柜徐德海跟我說,在他看來,百姓能吃飽飯就是福氣。
我當時不以為然,覺得能吃飽飯只是生存的需要,根本談不上幸福。
現在回想起來,頓覺有些合理。這是時代的問題,是環境所造就。
對于涼州這些飽受戰亂襲擾的百姓,莫說吃飽飯,恐怕能活著都是幸福。”
聞此言,英月娥臉色同樣有些沉重,許久都未曾接話。
“月娥姐,數百年的國祚,大周已經走到了皇朝的末期。是終將消散在這時代的進程下,還是一舉反彈,得以復興當初的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