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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天氣,惡臭的氣味。整個康州軍大營中,簡直不堪入目。
戰場風云變幻,再周詳的計劃也趕不上變化。此戰,按宇文逸的設想,應當是雙方戰個驚天動地,慘烈無比。奈何卻被徐平的一波金汁守城,徹底攪黃。宇文逸到現在都心有余悸,太特么缺德了。
“父親,營內臭氣熏天,怨聲載道。如今已無余水可用,兵卒之中有不少人開始鬧事。”宇文蕭也很無語,這仗打根本不了一點。說著,一張極其可惡的臉,浮現在其腦海中。
汝妻甚美,徐某望眼欲穿吶!想到此處,宇文蕭咬牙切齒。直覺告訴他,今日這場戰斗,絕對和姓徐的崽種脫不開關系。
“疏通水源的人馬已經派出,最多兩到三日,營內就可恢復供水,派人下去安撫下。”宇文逸現在已是焦頭爛額。朝堂之上,皇帝要他退兵;朝堂之下,鎮東軍即將到達。
營內又是缺糧,又是斷水,還被涼州營的兵卒用屎給打敗了。
自其經略康州以來,還從未遭受過如此敗績。盡是些旁門左道,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父親,如今的戰局,您還打算圖謀戍邊司嗎?”宇文蕭已有了退意。
“哎!”自己兒子的想法,宇文逸又豈會看不出來。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后退的余地了。“蕭兒,自打為父抗旨的那一刻起,咱們就沒退路了。如若不能全殲戍邊司,陛下那里怎么解釋?文黨那里又怎么交代?”屬實是騎虎難下了。
見到自己父親還在堅持,宇文蕭心里挺不是滋味。明明為元武國計而殫精竭慮,卻怎么也逃不開朝堂算計。
若有朝一日,康州軍要想要入京,肅州是必經之路。為何是秦王在那里鎮守?除了應對大周,更多的還是提防著宇文逸。
上有君王忌憚,下有黨派紛爭。雖欲建奇功,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父親,接下來咱們作何打算?”
宇文逸來到沙盤前,抬起木支,仔細勾畫著一些戰略要點。半炷香后,方才開口回道:“如今,營內斷水,這幾日都無法再次用兵,只能靜待韓忠領著戍邊司到來。
以他的統兵能力,很快就能估算出我軍如今有多少可戰之兵。
對于鎮東軍,魏冉不一定會算進去,但韓忠一定會。按他的籌算之法,我軍如今的兵力,他不會冒進。除非……”話到此處,宇文逸眼神再次變得凌厲。“除非拔營后撤,再分兵扎營。”
聞此言,宇文蕭大驚。“父親,按定平的地理情況,分兵扎營乃是大忌啊。
兵力分散,又無法協同。既容易被逐個擊破,又容易被圍點打援。
還有,定平炎熱,水源稀少。分兵之后,距離遠的營寨取水困難,營中極有可能生亂。況且此處地勢平坦,無險峻可依,一旦對方有大量騎兵沖鋒,我軍會有覆滅之險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賣個天大的破綻,韓忠豈會率軍西進?只有他兵出定平,咱們才有圍殲的機會。”宇文逸微微搖頭,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父親吶!”宇文蕭滿臉頹然。“您這是拿康州十余萬將士的命在賭啊。何況,我軍賣如此大的破綻,對方豈會沒有警覺?豈會不知道我等有所謀劃?”
“哈哈哈!此話問得好!蕭兒,為父問你。兩軍對壘,在兵力懸殊并不大的情況下,對方有極大的戰略錯誤。若是你,你會放棄全殲敵軍的機會嗎?”